寒风凛冽,屋外一片树木被大肆吹拂的簌簌声,入得耳里,极为的突兀凉薄。
而本是平静成片的竹院,突然有马蹄声靠近。那马蹄声在寒夜终显得极为的刺耳,院门处的几名小厮顿时从打盹儿中精神过来,瞪大眼睛循声望去,则是片刻,便见一人一骑,已迅速从夜色深处而来。待得那人靠近,借着院门处的灯火,凤瑶才瞧清那马背上的人竟是极为熟悉,当即纷纷一怔,不敢耽搁,忙朝前小跑迎去,略是惊喜的唤道:“公子。”
两字刚刚一落,那人已策马靠近院门,勾唇微微而笑,纵是白袍一身寒气,但这笑容在黑夜冷风之中着实显得温暖柔和。
家丁们心头蓦地一暖,停足下来。马背上的人也顺势勒住了马,潇洒俊逸的跃身而下。
“小的去通知夫人。”
正这时,其中一名家丁已焦急喜然的要入院去通知凤瑶,奈何这话刚落,足下还未动弹半许,那满身雪白的人已出声道:“免了,我自己去见她便是。尔等将马栓好,将院门守好,近些日子凉寒,可让伏鬼为你们多备些厚实衣物。”
依旧是温润的嗓音,柔和得犹如阳春之水,滑在心头,柔然成片。
家丁们皆笑嘻嘻的立在原地,忙不迭的点头,随即纷纷出声道:“多谢公子。”
那人也不耽搁,将手中缰绳交由家丁便转身朝院门行去,却待刚刚踏入屋门,便遇上了听见动静而急速前来的伏鬼,两人陡然便四目相对,伏鬼怔得不轻,待得全然回神过来,便见自家主子已是越过他朝前行了好几步,头也不回甚至轻飘的道了两句,“天寒,你回屋去歇息,待得明日一早,朕对你有事吩咐。”
伏鬼猝不及防一愕,面色有些僵硬,刀疤横亘的面容,也因这抹僵色而稍稍将满脸的厉色与煞气覆盖,却待敛神一番,正要朝自家主子道上一句,奈何自家主子已是走得老远,全然靠近了那灯火尽头处的东屋。
此际,凤瑶正于榻上躺着,辗转之间,并未全然入睡。
且如此沉寂的气氛里,纵是有冷风拂刮,但自然也是听到了院外的马蹄声,只是那马蹄声不久便已恰到好处的止住,再无声响传来,心底倒也是略生诧异,只道是这么晚了,何人会策马而来,难不成,会是专程由颜墨白遣来送信之人?
这般怀疑,刚在心头滑过,不远处的屋门,便恰到好处的被轻轻敲响。
她怔了一下,低沉而问:“谁?”
片刻,屋外沉寂了一会儿,无人应话,待得她眉头一皱,越是怀疑之际,门外突然道来一声,“凤瑶,是我。”
清浅柔和的嗓音,霎时便钻入了耳里,顷刻也融入了心房。
凤瑶脸色一僵,落在屋门上的目光也刹那僵住,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反应。
“外面倒是极冷,凤瑶当真不打算开门?”
正待凤瑶怔愣,片刻之际,门外再度扬来那柔和温润的嗓音。
凤瑶这才应声回神,不及耽搁,当即起身下榻,速步朝不远处屋门行去,则待打开屋门的刹那,冷风陡然迎面而来,满身寒凉,她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却是不及回神,整个身子已被一双大手搂住,甚至眨眼之际,身子随着那双大手朝屋内一挪,屋门也刹那合上,那些所有凛冽的冷风,全然被阻隔在外,徒留屋内的暖炉微微,火光摇曳,温暖成片。
“怎不披上大氅就来开门了?”一道似叹似心疼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凤瑶这才全然回神过来,饶是心中又诧,此际也忍不住咧了嘴,低缓而道:“无妨,我不冷。”
这话刚落,那清浅的嗓音便再度适时响起,“你又不是铁人,怎会不知冷。几日不见,怎又开始迷糊了。”
这番对话,无疑是极为的温软,惹得凤瑶面色也越发柔和。只是待得正要回他这话,奈何刹那之间,思绪又突然清明,到嘴的话也下意识噎住,当即抬头朝他望来,话锋一转,低声问:“你怎突然来了?”
这话落下,她才又时间仔细的将颜墨白扫望,目光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略带胡茬的下巴往上巡视,将他的面容与所有表情全数收于眼底。
比起上次的相见,这厮依旧瘦削无骨,似是长不起身体一般,那张俊脸上,虽无血色,但终究是比上次那般惨白之色要稍稍好上几许。而此际,他那双漆黑的瞳孔正微微垂落在她的脸上,瞳中平和温润,隐约透着几分宠溺,只是即便如此,但若细观,则也不难发觉他瞳孔深处隐藏着的半缕倦色。
“接了你的信,见你想我,便专程来与你见见。”他薄唇上勾着一抹笑弧,盯她片刻,才平和无波的回了话,说着,眼角微挑,又玩笑似的道:“这么久了,凤瑶可是从不曾对我说过想念这话,此番终是见得那想念二字,心底自是动容,且无论如何,都要来与你见上一面。”
是吗?
凤瑶缓道:“如此说来,是我给你写信,你才有意来相见,但若我不给你写信,你便不会主动来了?”
他极是精明,笑盈盈的望她,只道:“便是你不写信,这几日内,我也一直挂念于你,本也是预计这两日找个空档过来看你,如今你既是写信而来,不过是将我计划提前了罢了。”
说着,不待凤瑶回话,便揽着凤瑶缓缓往前,随即将她塞回被窝,凤瑶则眉头一皱,终还是起身坐起,披了大氅便下榻,低声朝他问:“今夜可用膳了?”
大抵是未料她会突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