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大帐之中,带着刚刚剿灭东郡黄巾的两万大军过来的皇甫嵩高踞主位。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郡朝那县人,雁门太守皇甫节之子,度辽将军皇甫规之侄,出身于将门世家。最初举孝廉、茂才,汉灵帝时被征为侍郎,迁任北地太守。
此时的他年约五十,面容古拙,顶上戴盔,颔下山羊胡黑白相间,想来也是为剿灭黄巾耗费不少心力。
因为如今形势不同,黄巾似已扎下根基,张角更没病死,皇甫嵩不敢大意,并没有准许董卓离开。
这时董卓便坐在皇甫嵩右边首席,李儒立在他身后。
皇甫嵩直接便问道:“董中郎,不知道如今巨鹿城中是什么情形?”
帐中众将都将目光转向董卓。
原本卢植连败张角数阵,将张角从魏郡打退回到巨鹿郡,又从巨鹿城退到广宗城,可谓立下大功!
可后来灵帝受宦官左丰蒙蔽,将卢植召回洛阳问罪,让董卓接手大军。
而董卓自接任以来,连败三场,非但他自己西凉骑兵折损大半,更将北军将士折损大半!
北军五校,五万精兵,可是整个汉朝最精锐的部队!
比之拱卫京师洛阳的南军都要强悍,却在董卓手下,被黄巾灭了大半!
在座将领知道这些消息,都是免不得要看不起董卓!
要知道,皇甫嵩原本和朱儁联手剿灭汝南颍川的黄巾之后,分兵而来,在东郡集结了地方部队之后也不过是三万数量,剿灭黄巾之后都还有两万精兵!
可董卓本有五六万大军,却直接折损了三四万之多,正是应了那句“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的说法!
觉察到众将逼视的目光,董卓虽是早在走不了的时候便知道迟早要面对,这时仍是热血上涌,怒哼一声道:“哼!还能是什么情形!不还是原来那般!我早便已经说过了!”
虽说同是西凉人,皇甫嵩这时可不愿意轻易放过董卓,将近四万大军的折损,想想都觉得心痛!
“这混蛋,到底是怎么带兵的?”虽是无法问出口,但皇甫嵩已经决定,如果董卓不给他一个交代,那他便定要给董卓一个好看!
皇甫嵩当下说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此战事关重大,还请董中郎将详情再说一遍,也好让众将心中有数!”
“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董卓斜对面一名黑瘦将领如此说道。
“嗯?”董卓凶狠暴虐的目光当即射了过去。
那黑瘦将领不惊不惧,只是冷静看着董卓。
董卓冷声道:“我与皇甫中郎说话,何时轮到你这小将插嘴?”
他对皇甫嵩服软,那是看在圣旨的份上!可不代表其他人就能骑到他的头上!
董卓是真的怒了,属于四星勇将的暴烈气势猛地向那黑瘦将领扑去!
黑瘦将领身后抢出一人,似稳如山岳的气势将董卓那暴烈气势正正拦下。
“呼!”
气势无形有质,两股气势相撞,顿时化作劲风,席卷整座大帐。
在场众将都是久经沙场之辈,对于这等非是直接面对的劲风视若无睹,倒是一个个的对于接下来的形势满怀期待。
董卓腾身而起,大声喝问:“你又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那人还未开口,皇甫嵩便先说道:“董中郎,孟德所言本是在理,你却为何如此?”
被称之为孟德的,正是后来曹魏政权的奠基人——曹操,曹孟德!
这时的曹操,还是“欲为国家讨贼立功,*封侯作征西将军”的曹操,他既看不惯董卓的作为,自然敢直言相对。
皇甫嵩既开了口,董卓自然不能不了一遍,然后闭口不再言语。
董卓还是第一次如此后悔少带了西凉骑兵,可转念一想,当初为保西凉基业,也确实不能多带多少西凉骑兵,不由将怨恨转向了韩诺,若非是他用黄巾力士拼了他四千余的西凉骑兵,如今何须如此屈辱!
就算皇甫嵩如今统领四万兵马那又如何?
若是五千西凉骑兵在手,董卓他说走就走,皇甫嵩也奈何他不得!
可如今仅剩一千西凉骑兵,他说话的分量就轻许多了,竟连这卑微小将都敢冲撞了他!
想到这里,董卓更将曹操面容狠狠记在心里,留待日后报复。
听了董卓所说情报之后,皇甫嵩与众将开始议事:“这巨鹿城中,最值得注意的当是那号称天公将军的张角,与那传说是神将下凡的韩诺,只要解决了他们两人,余者不足为虑!”
这一点,众将都是认可,但要怎么除去那两人,却正是其中最难的地方!
“可能用离间之计?”其中一位将领犹疑着问道。
曹操先便反驳了:“只怕是难,如今黄巾伸出劣势,纵然是那张角与韩诺各自生疑,也不会轻易翻脸成仇,用间成效不大。”
“用骚扰疲敌之策,然后再趁隙攻城呢?”
“虽是可行,但一来不是短时间能够见效,二来攻城的损伤终究是不轻,可留作预案。再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其他办法?”
“其他的办法?”
“要不用火攻?”这是想起了那一把长社大火的。
“或许也可以用水淹……”
“不行,巨鹿城后就是大陆泽,要填满大陆泽得需要多长时间?”
“那还是火攻吧。”
“那就要准备不少的火油了……”
“火油啊?那可都是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