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小二将自己发现的问题悉数道来,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掌柜的,依小人之见,这四人只怕都不简单。我们还是别动这般心思了,否则只怕会惹祸上身啊……”
“哦?惹祸上身?”
“是啊展柜的,您说那人瞧上去虽是不甚贵气,但竟然一出口便抬出知州大人来压住我们,只怕也是帝都有几分身份的;您也知道。如今知州大人正在升迁的关键处,若是我们因此得罪了什么人,万一给知州大人带来什么麻烦,只怕他不仅不会顾及我们,就连小姐只怕也会遭到牵累。”
“你先前不是说他们乃是平州人士么?难道就因为一份云鹤楼的烧鹅,便能断出贵贱来?”
掌柜的不满,觉得那小二有些胆小,没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当年你跟着我在贺州道上谋营生的时候,可并不见你这么怂,如今安生了几年。竟然前怕狼后怕虎起来。”
被掌柜一说,那小二当下直了直身子,不甘道: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想咱当年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哪里会怕这种小事?只是掌柜的,您难道忘了我们为什么放弃了旧营生,反倒做起这看人脸色陪笑的生意来?”
被小二这么一提醒,那掌柜的登时也想起来。
是啊,他们为什么不继续干旧营生了呢?
若真是稀罕钱,当年随便一遭生意就够享用半年了,哪里用得着盘下这酒楼靠这些主子爷来生财?
不仅没有什么自在逍遥。还要上下打点耗费资财。
究其原因,不过是想着自己做了一辈子见不得人的营生,不想让自家媳妇儿担惊受怕,不想让自家的姑娘也这般没个着落罢了!
可是既然都是为了妻儿的好。如今又哪里能不顾及这些?
看着掌柜的面上慢慢凝重,那小二知道自己的说项起了作用,于是这才放缓了口气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是小的敢,可是您也是着实不愿意拿小姐来赌不是?老爷既然如是说,依小人之见,不如这样——那人正让小的帮他们雇两个车夫并一辆马车。好送他们前往平州。我们且安排自己人随着去,若觉他们真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只当赚了一遭辛苦费,也不赔;但若他们只是凡常之人,再动手取之,也并不晚。您看如何?”
兀自思索着那小二方才的话,又听到这般周全的建议,那掌柜略一沉吟,觉得他所言甚有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示意他着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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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之内,没了外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来扯去,众人相处自然随意了许多。
夹给阿蓝一块鹅脯,云晴随口咕哝道:
“没想到贺州这偏远地方的厨子,竟然都能得了那云鹤楼的真传,看来云鹤楼只怕越发的不稀罕了……”
虽是方才也挑了许多毛病,但这一年来吃久了山上少荤多素的吃食,这厨子做出的烧鹅却也着实不差,难得遇到合口味的菜,云晴不由多夹了几筷子。
“只怕这并不是真传。”
一旁的鸾歌突然开口,夹了一片笋片放入口中,然后又替六两夹了一块肉丁放在碟中。
“你又不是晋国人,又没吃过云鹤楼的烧鹅,怎么知道不是真传?”
云晴一听鸾歌开口,还是与自己对着干一般,不由心生不满,尽管早在昨晚之后就发誓再不理会与她,可还是没忍住回了一嘴。
云婉一听,心中不由生急,以为两人刚安生了一上午,这会儿又要闹将开。
但是自从昨天云晴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不好再说她,只好求助似的望着鸾歌,只盼她能少说两句,别与云晴真的对上头。
然而鸾歌倒是不以为意,连她挤眉弄眼的神色看都没看,只是望着云晴道:
“这不是你说的么?”
“我哪里说这些了?!”
云晴瞪眼,旁的时候总说她欺负人,可是这下云婉和主子都看明白了吧?这明摆着是鸾歌诬赖自己,她可不记得自己方才说过这话。
“你方才不是先说‘这烧鹅虽是云鹤楼的味儿,却没有云鹤楼的鲜嫩感’,还说‘这偏远地方的厨子,竟然都能得了那云鹤楼的真传’么?
“我虽不曾吃过那云鹤楼的烧鹅,但从你方才形容来看,只怕这云鹤楼是晋都独此一家的酒楼。能让达官贵族重金入内,自然有着不传之秘技。且不说哪能就这般轻易的传授与人;便是传与子弟,又为何不在晋都那繁华之地开一家分店赚钱,偏生到这偏远的贺州城来?
“正如你所言。开的店越多,客人越容易吃到口,这云鹤楼只怕会‘越发的不稀罕’了。既然他们也怕如是,又哪里会做出这般自毁财路的事来?
“况且做菜时,火候是除了调味之外又一重要之处。只怕是这聚德客栈的厨子得了那汁料的配方。却并不曾习得做法,所以做出来的烧鹅才徒有云鹤楼的味道,而没有那里的口感。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他偏生要投到贺州这偏远之地,却打出云鹤楼的名声的原因了。”
鸾歌有条不紊地说完自己的分析,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云晴,唇角微翘道:“难道你方才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么想的么?”
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