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时泽走之后,汤芫在厨房里刷着盘子,丫丫走了进来。

她说:“姐,我想跟你说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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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芫刷好了盘子,正在汽炉旁边撒小苏打。

这是她的习惯,小苏打可以去油污,而且不像洗洁精那样腻得到处都是,难冲水还伤手,小苏打洗完的厨具还会闪闪发亮,还不贵,一举多得。

她边擦着汽炉灶一边说:“好啊,快跟姐说说,什么秘密?”

丫丫走到汤芫旁边,看着她擦了好一会儿都还不做声。

丫丫纠结了两天两夜,本来在林惠敏、汤芫和汤伟鹏三人之中,她其实最“怕”的汤芫。

她还是小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态叫“敬畏”。

汤芫比起林惠敏来,更像是一家之主,再加上汤芫平时不怎么笑,看起来特别酷。但是丫丫见过汤芫对自己笑,笑容很暖,这时就很像自己的姐姐。

不过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对处事果断汤芫不太亲近,但是又很想亲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就像她敢跟林惠敏撒娇,但她总感觉跟汤芫撒娇会……很……尴尬?

她也说不清,但她很清楚的一点是——她想成为汤芫这样的人!

她那小小的脑袋里上演了一场“说与不说”的终极大战,最后还是决定说了。

她扯了扯汤芫的衣角,汤芫回头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这让她心一暖,更想说了。

“姐……”丫丫微微低了低头,“我这两天有点害怕爸爸。”

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

汤芫一听丫丫这么说,松了好大一口气,她都憋两天了,丫丫终于自己说了。她就是怕自己先提的话会吓着丫丫,所以一直默不作声。

小孩子都这样,就像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她第一眼可能会怕班主任,但是班主任当着家长的面问“喜欢老师吗”的时候,小孩子一般都会点头,然后默默地把自己的最深的恐惧吞下去。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柔一点,问:“为什么害怕爸爸呢?”

丫丫歪着头想了想,说:“爸爸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汤芫听到这句,全身绷了绷,还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继续诱导丫丫说下去:“哪里不一样了?”

丫丫又很吃力地想了一会儿,说:“爸爸好像不像以前那样笑了。”

汤芫的瞳孔迅速扩张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平复情绪,恢复了正常。

她洗干净手,摸着丫丫的头,说:“丫丫别怕,爸爸只是生病了,所以就不像以前那样笑了,啊?”

丫丫懂事地点点头:“嗯!我知道,我以前爸爸是不认得我了,但是爸爸回到家里还是认得我的,就是……就是……他之前好像不认得我,但是我现在知道他没有不认得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汤芫蹲下来,跟丫丫平视:“丫丫,姐姐知道。爸爸不会不认得你的,嗯?”

丫丫这才高兴地笑了:“我知道,爸爸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笑了,但是好像……好像……好像更聪明了!”

丫丫的一番话印证了汤芫的想法,前天她离开的时候就感觉她爸不太一样。

平时她爸吃饭的时候,最习惯的就是冲大家傻笑,单纯是高兴的那种傻笑。

然而前天她见她妈在喂她爸的时候,她爸不再傻笑了,而像是普通人一个,似乎有点心事,有点走神的感觉。

但后来她再看的时候,她爸又傻笑了,当时她的想法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看清楚再说。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林惠敏从外面溜弯回来,手里提了只鸡。

汤芫好奇:“妈,哪儿卖的鸡?看着不轻啊,四斤多有吧?”

林惠敏笑着伸开手指:“五斤!”

还没等汤芫进一步再问,她就喜滋滋地说:“今儿在菜市场遇着老乡了!一听口音,哎!陵镇的?我也是!老乡跟咱们一样,做饮食生意的,经常光顾那家,这只鸡就算送的!最后我还是硬给人家塞了点钱,多了他也不要,就拿了十块钱意思意思。”

十块钱买只五斤重的鸡,那这鸡还真是白送的!

汤芫接过鸡就顺口问:“老乡?叫啥名字啊?”

林惠敏“哎”一声,说:“我忘了问了,刚打完招呼老乡就去挑鸡去了,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着人,也没好意思等下去,拎着鸡就回来了。”

汤芫这时感觉不太对,问:“男的女的?长什么样?”

她妈以前在车站开店做生意,后来又在馋嘴街摆摊,镇子里的人来来去去也不少见,名字不敢说,那脸倒可以认出不少来的。

也不至少就说“老乡”啊,至少得说“是咱们那儿的,好像跟谁谁谁哪条街”。

不对汤芫这么想,她家乡的人说起本地人来,都是这种句式。

林惠敏想了想,说:“男的,长得挺壮的。”

汤芫说:“那脸是不是油津津的?”

林惠敏惊讶地看着汤芫:“你见过?对!比你爸矮半个头!”

汤芫皱了皱眉,说:“有天从医院出来,见到他在医院门口摆个烧烤摊。”

林惠敏倒没多想,笑了笑说:“那真是有缘啊!在外遇着个老乡不容易!咱们这鸡你打算怎么做?”

汤芫刚才就接到“菜谱”通知了,让做道“黄焖鸡”,但是传送过来的材料里就没有鸡,正纳闷,她妈妈就拎着鸡进门了。

她心里正想着她妈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医院门口那个烤串的,就心不在焉地应:“黄焖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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