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侍候我起身时,玉缘含笑道:“主子,听闻昨日半夜,安氏与尤氏才身亡,死相极为扭曲…”
我内心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淡淡道:“这么快便死去,我倒觉得仍旧便宜了她们。”
容瑾麻利的为我穿着衣服,附和道:“奴婢也这样觉得,就应该让她们活着,受尽折磨,生不如死,那才叫痛快。”
玉缘无奈的摇摇头,道:“她们毕竟是华仪宫的人,活着岂知哪一日便翻出什么风浪来,倒不如死了安生。”
容瑾不屑道:“华仪宫已然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她们。”
我漫不经心的抚着袖口的花纹,平静道:“有姚相在朝中坐镇,华仪宫迟早还会东山再起,尤氏便也罢了,只是安氏跟了华仪宫多年,待她翻身,身边若是无可用之人,岂知不会再使些手段将安氏救出,死人永远比活人更让人放心…”
穿好衣裳,我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坐到了檀木凳子上,轻轻抚着嫩白如玉的皮肤,望着镜中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脸,幽幽道:“为我梳妆吧,今日,该去凤鸾宫请安了…”
不一会儿,镜中的自己已与方才截然不同,雍容华贵,不失宠妃该有的浓艳妆容,与从前的样子,也已大相径庭,毕竟从前,再也回不去了…
玉缘为我整理着裙摆,蹙眉道:“主子告假多日,近日又发生了这么些事,今日怕是所有话题都要围着娘娘来了。”
我不以为然道:“我身子已然大好,便应付的来,从前我便是太忍让着那些个多嘴多舌之人,才纵的她们愈发放肆。”
容瑾道:“可不是,主子今日便让她们知晓,主子如今可不是从前那般好说话的。”
到了凤鸾宫,妃嫔已到了大半。
她们中的许多人,我已许久未见了,见我来了,方才还安静的殿中瞬时有些纷杂起来,妃嫔三三两两不时小声议论着。
我面含浅笑,平静的走入殿中,向皇后行礼问安。
皇后忙让我起身落座。
坐定后,皇后温言道:“昭妃的身子看来已是大好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我笑着道:“托皇后娘娘的福,养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好起来了。”
如妃笑盈盈的看着我,柔声道:“昭妃妹妹若是再不好,我与皇后娘娘可要忙的跟什么似的了。”
惠妃一如往日那般满面温和:“昭妃妹妹向来聪慧,想必很快便能上手处理宫务了。”
我望着她,淡笑道:“臣妾愚笨,怕是要让惠妃姐姐见笑了。”
惠妃轻声一笑,“昭妃最是谦逊。”
这时,下方的章芬仪阴阳怪气道:“昭妃娘娘近来受了不少苦,失去了那么多,才能得了这协理六宫的权力,也不知可喜,还是可悲呢。”
我侧目打量着她,吏部尚书之女…初入宫时被封为嫔位,如今侍寝后已被晋为芬仪了,吏部这样重要的部门竟也服务于姚相,即便姚芷懿如今已降为贵嫔,这章芬仪依旧与她是一丘之貉…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不论是可喜与还是可悲,怕是也不由章芬仪说了算,芬仪何必费这个心来操心本宫的事呢?”
章芬仪未曾想到我已不似从前那般好脾气,微微一怔,随即笑着道:“是,只是臣妾也为娘娘惋惜,三皇子那般聪明可爱,怎就早早的去了…娘娘一定很伤心吧…”
我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将心痛掩饰在平静的外面下,淡淡道:“芬仪若是如此喜好体恤旁人的悲喜,不若本宫去求了皇上,将你降为宫女,你自可好生体恤你的主子,人尽其责,物尽其用,如此也不枉你这般细心。”
座下有几人掩嘴窃笑,章芬仪面上有些挂不住,恼道:“昭妃娘娘虽说得宠,可莫不是太高看了自己,臣妾是皇上亲封的妃嫔,父亲在朝中为官,昭妃如何有能耐将臣妾降为宫女,莫非这后宫已是昭妃一人说了算么?”
我不恼不怒,轻笑道:“芬仪既是出生世家,也晓得话不可乱说,本宫之上还有如妃与惠妃,再往上还有皇后娘娘,怎会是本宫一人说了算?不知芬仪眼中可还有皇后娘娘?”
章芬仪露出一丝惶恐之色,又恼怒我所言,却又发作不得,恼恨的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将目光收回,若无其事的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吹着水面上飘着的茶叶。
皇后不悦的看了章芬仪一眼,道:“三皇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何苦再提?无端的惹昭妃伤心,今后所有人都不许再提此事。”
这时,坐在章芬仪旁边的蒋嫔忽而道:“听闻昨日晚上,昭妃娘娘亲自去冷宫处死了安氏与尤氏?”
我淡淡的看她一眼,波澜不惊道:“本宫与安氏一同服侍皇上两年之久,自该亲自送她上路。”
蒋嫔貌似心惊的道:“是,只是臣妾听宫人说,昨日冷宫里吵闹了半夜,也不知那安氏与尤氏怎么个死法,竟那般不得安生…”
皇后蹙眉道:“安氏与尤氏是皇上亲自下旨处死,蒋嫔可有异议?”
蒋嫔惶然道:“她二人犯了重罪,死有余辜,臣妾怎会有异议,不过是听宫人讲的绘声绘色,有些好奇罢了。”
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缓道:“她二人服的,是百毒穿肠散…”
见有人露出不解之色,这时,对面的亦颜露出一抹笑意,道:“听闻这毒药极其骇人,服用后不会立时死去,而是一点一点被毒药侵入五脏六腑,受尽非人的疼痛,一直持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