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旁边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想必未曾想到承琰就在花木的另一侧,全部收入耳中。
前面有一个通向旁边的小口,我与承琰由此进去,只见姹紫嫣红的花丛旁站着如汐与已侍寝晋位的吴贵人与杨娘子二人。
见承琰与我在一起,如汐微微有些诧异,面色微红,欠身向我与承琰请安。
而另外二人,全然变了脸色,有些惶恐的跪下问安。
走近之后,见已杨娘子与吴贵人脸上有明显的红肿,似乎刚被掌了嘴,看来如汐当真已处罚了她们。
承琰也并未叫她们起身,沉着脸缓步上前,看着二人,冷声道:“你们方才说昭贵嫔什么?”
二人低垂着头,吞吞吐吐的不敢作答。
承琰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加重了语气道:“方才顶撞万容华时,还振振有词,此时怎的倒不说话了?”
这时,站在旁侧的如汐面色仍有些气愤,颔首答道:“回皇上,方才臣妾路过此处时,却听到她二人在此抱怨,言辞不堪,对皇上与沈姐姐多有怨恨,还…还咒沈姐姐的孩子…臣妾一时气恼,便掌了她们的嘴…欲罚她二人长跪在此反省,怎料她们非但不从,还顶撞臣妾。”
方才在一旁无意听到的话语中,我与承琰也知晓了大概,然听到这些话,承琰依旧怒气更甚,“昭贵嫔腹中怀着的是龙嗣,是朕的孩子,你们竟敢恶意诅咒皇嗣,当真好大的胆子。”
吴贵人偷偷抬眼看了看承琰,触碰到承琰冰冷的目光时,不禁吓的低下了头,“皇上,臣妾…臣妾并非有意…”
一旁跪着的杨娘子见状,忙不安的附和道:“是啊皇上,臣妾们并非有意议论昭贵嫔,只是…只是臣妾许久未见皇上,十分想念皇上…难免会发几句牢骚…”
我闻言不禁暗自笑着摇头,这二人到底还年轻,这一番话怕是惹的承琰更加不悦了。
承琰本就在压着怒气,听到此言,怒极反笑,“如此说来,是因为朕近日冷落了你们,你们才对昭贵嫔心生怨恨,一切皆因朕而起,朕说的可对?”
杨娘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当真想念皇上…皇上已经…许久未招臣妾了…”
承琰冷冷看着她,神色间有说不出的厌恶,“你可知,妃嫔最忌什么?”
杨娘子微微愣神,不解的看着承琰。
见其如此愚笨不灵,承琰凝眉道:“你二人如此善妒,又胆敢辱咒主位与皇嗣,又顶撞位分高于你们的妃子,实则不配入宫为妃,但念你二人是初犯,朕便罚你二人日日在佛前为昭贵嫔与腹中龙嗣祈福,今后,便不必侍寝了。”言罢又吩咐孙长胜:“告知内务府将这二人的绿头牌撤了吧。”
这二人才入宫不足一月,虽未贬黜,然此后再不准侍寝,便意味着除非六宫大封,这二人的位分再不会晋,且不会再独见圣颜,无疑已宣判了二人的死刑。
二人一时未曾反应过来,痴愣了一瞬,随即惊恐的看着承琰冷漠的面孔,连连扣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愿意日日为昭贵嫔祈福…臣妾再也不敢随意议论昭贵嫔了…”
“皇上,臣妾也知错了…臣妾不该乱说话,求皇上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吧…皇上…”
承琰有些不耐的道:“再敢多言,朕立刻将你们废入冷宫。”
二人闻言禁了声,再不敢求饶,只不停的以帕拭泪。
如汐见状略有些不忍的劝道:“皇上,说到底她们也未做出害人的事,不知是否罚的过重…毕竟臣妾已掌了她们的嘴…”
我看了眼低泣的二人,虽可恶,然而才一入宫便再不能侍寝,也可怜了些,又怕她们因此记恨如汐,随即也劝道:“皇上,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又伤不到臣妾分毫,训斥一番便也罢了,她们还如此年轻,若是再不让她们侍寝,今后的日子,您让她们如何过呢?”
承琰不为所动,冷声道:“妒字乃妃嫔大忌,朕待谁好些,便有人在背后多有怨言,平日里朕不愿计较,却纵的她们越发肆意妄为,如今朕要让所有人都明白,朕喜欢安分的人,素日喜欢嚼舌根的狭隘之人,朕尤为不喜。”
见承琰有他的用意,我自是不好再多言,与如汐对看了一眼,只得不再出言。
承琰看了跪着二人一眼,又道:“你们便在此跪足了两个时辰再回去吧。”
二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含泪扣头领旨。
承琰再不看二人,陪着我与如汐一同走出了御花园。
因方才许诺了我一同用膳,如今偶遇了如汐,看了如汐道:“时辰不早了,汐儿随朕与宁儿一同到昭阳宫用膳吧。”
如汐露出调皮的笑意,方才面对杨娘子与吴贵人时的冷漠仿佛只是我的错觉,冲着承琰眨了眨眼,道:“皇上与姐姐感情深厚,臣妾可不要做那没眼色的。”
我见状脸一红,笑嗔道:“胡说什么,皇上问了,自是真心要你去的,怎的你倒矫情起来了。”
承琰一向喜欢如汐的小女儿之态,见状笑着道:“你可向来不是个多心的,你若不在,可半分乐趣也没了。”
如汐托腮道:“既然皇上与姐姐如此盛情,那臣妾便却之不恭了。”
我不由用指尖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最是个调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