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走回自己房中,一眼就看到小七已经回来,换了便装,神色凝重,正坐在桌边出神。
“小七。”她轻叫一声,走近他身边,“事情不顺利吗?”
小七仰起脸,拉着她双手,让她坐在自己膝上,缓缓道:“不,很顺利。”
“告诉我究竟怎么了?”若水没有忽略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失落。
小七摇了摇头,唇边的笑意消失不见,他吸了口气,看着若水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水儿,一切都不出你的所料。我进宫面见父皇,把那钦天监监正和那些抓到纵火之人的供词交在御案之上,父皇看过之后,果然雷霆大怒,宣那君天翔进宫,他先是百般抵赖,后来父皇把证词摔在他面前,他登时脸如死灰,无可狡辩。父皇见他无言可对,气得当场下令,要将他推出去斩首示众,不知道是谁把这消息传给了皇祖母和那姚皇后,她二人一齐赶至,为君天翔求情,父皇毕竟对那君天翔还有父子之情,便听了二人相劝之言,赦了他的死罪,只是撤去了他恭王的称号,将他圈禁于府内。水儿,这君天翔果然不是首恶,你我所料不错,主指之人,就是那姚皇后,她虽然为君天翔求情,但字字句句,都把那君天翔的罪名更落实了几分,把自己摘脱得干干净净。”
“她做事一向慎密,不露破绽,但是,她做了这许多恶事,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七寸,给她一个致命的打击。”若水深思的说道,忽然转头,看向小七,“小七,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七听她声音微微发颤,显然所说之事极为重要,当下起身掩好房门,又凝神倾听周围并无人偷听,这才回到她身边坐下,紧紧拉住她的双手,沉声道:“你说。”
若水深吸一口气,把今天在蛊王告诉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详细讲给小七听,只是略过了祈言一事没提。
小七越听越是心惊,听到后来,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之色,跳起身来,压低了嗓子叫道:“水儿,你说什么?我娘亲她、她还活着?”
他双手按在若水的肩膀,目光紧紧盯着若水的双眼,眨也不敢眨,生恐若水会摇一下头。
若水重重的点头,一脸笃定的答道:“没错!我相信蛊王说的,他不会骗我,更没必要骗我,他能坦然承认当年所做的错事,说明他早已经潜心悔过,小七,你受了这二十年的蛊痛折磨,是拜他所赐,你可恨他?”
小七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听若水这样一问,他的双眉紧紧皱起,握紧了拳在桌上重重一捶,咬牙切齿的道:“水儿!你既然知道他就是当年下蛊害我和我娘亲的凶手,为什么不让青影把他当场格毙?他当年能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下这种毒手,可见此人的心肠有多毒辣,留他在这世上,不知道还要再害死多少人!我这就下令,让青影把他处死,为我和我娘受的这二十年苦楚,报仇雪恨!”
“小七,罪魁祸首并不是蛊王,而是那隐在幕后的黑手,蛊王他当年做了错事,他后悔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他所受的折磨痛楚并不亚于你,你让我去杀死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水儿,你就是心肠太软,你做不出,我来做。”小七正欲起身,被若水一把拉住。
若水微微摇头,恳求道:“小七,别去,他其实真的不是个坏人,每个人都会有一念之差,他也不例外,他虽然一时动了歪心,可这二十年他也不好过,直到今天,当他得知你的蛊毒己消,得知你的娘亲尚在人间,他就像是化解了一个多年的心结……”
若水说到这里,心头突然掠过一抹寒意,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她猛然惊跳起来,叫道:“不好!”她不假思索的拉开房门,往外冲去。
小七伸手去拉,哪知她身法奇快,以他的身手竟然没有拉住,不由大吃一惊,追到门外,只见她衣衫的一角像片蝴蝶般,迅速隐没在夜色之中。
小七心中巨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若水的身体素质他最清楚不过,她修炼的是他送给她的玄阴素女经,她虽然聪明过人,练功进展迅速,但毕竟修炼的时间尚短,内力极浅,他和她相识这么久,更是从来没看到过她露出半点会武功的样子,突然见她施展出轻功,竟然不在青影之下,一时间呆在了当地,只觉今夜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不可思议。
小七只呆了片刻功夫,马上反应过来,生怕若水出了意外,紧紧随在她身后,追了上去。
若水只觉得丹田里真气流转,竟像一条长河般绵绵不绝,她只略一提气,就觉得身轻如燕,足下轻轻一点,身形已经向前纵了数米,就算是前世,她也不曾有过这么高明的轻功身法,一时之间,又惊又喜,随后马上意识到,这全是蛊王给自己喝下的半杯圣水的功效。
她心中感激无比,同时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要!千万不要!老爷子,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她拼尽了全力施展轻功,身法快如闪电一般,虽然在黑暗中,她仍是对周围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过不多时,就来到了蛊王所居的那条胡同里。
若水倏然停下脚步,脸色发白,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因为这时候,她已经听到了隐隐传来的哭声,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蛊王所在的院落。
晚了,自己还是来晚了吗?
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