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还没结束,多数学员就被扣到没几分了,这时候若是再不认真听课,没几天估计就能卷铺盖走人了。
只有墨上筠这一个另类,依旧趴在课桌上睡觉。
下午睡了一觉,墨上筠其实精神满满,一点儿都不困,但一看到步以容,就想到在楼梯里偷听到的对话。
本来就满脑子乱糟糟的问题,如今再来这么一桩事儿,她就彻底没心思听课了。
见到步以容就止不住地心烦。
不如埋头睡觉,补充点精神也是好的。
可惜的是,她睡得并不熟。
一闭眼,就是今早的战斗。
那俩被她砍倒的壮汉,其实很惊险,稍微反应出点差错,就会被他们俩给砍倒,最后倒地的就是她了。
丁镜被黑鹰的人抓走的场面,几个人围攻丁镜一个人,看得她莫名地着急。
半路追踪时因过于急切,而被水涧给埋伏,甚至被两把狙击枪对准脑袋。
其实她小心点儿的话,或许不会落到那种困境。
她想到水涧那一厢情愿的“还人情”。谁让还了,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她还想到水涧的话——“那一天,白川不知道是你。等你住院后才知道的。”
于是她又想到白川。
昔日好友,如今仇敌。
认识白川那几年,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她记忆力很好,但如今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发现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其实就是年轻气盛,到处闯祸,凭借自己有点本事,肆无忌惮。
那个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怕。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年轻。
可仔细想想,现在早已没了当初那满腔孤勇、到处惹是生非的精力了。
慢慢地,墨上筠又想到肖强——那个本应该可以继续参加特种兵选拔,甚至成为一名合格特种兵的年轻战士。
现在的他,许是永远都失去成为特种兵的资格。
这些画面倒是变得格外清晰了。
墨上筠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换了一边继续睡觉。
步以容讲课的声音忽远忽近。
墨上筠想到阎天邢。
上次被阎天邢叫出去谈心的时候,她其实就发现问题了。——因为她是选拔学员之一,所以阎天邢尽量减少来学员基地的次数,尽量减少跟她的接触。
阎天邢虽然说什么“公报私仇”,可除了偶尔几次的“心血来潮”特地旁观一下,之后就完全让那些教官出马,自己鲜少露面。
也就是说,她出现在这一次学员名单里,对阎天邢这个总教官的训练,多少是有些影响的。
本来只是怀疑,但刚刚听到步以容和姜琼的对话后,应该就证实了这一点。
没来由的烦躁。
这么一想,墨上筠忽然就睡不着了,有些烦躁地坐起身。
正在奋笔疾书的丁镜,抽空看了她眼,古怪地问:“不写检讨吗?”
“什么检讨?”墨上筠莫名其妙。
水笔在手中转了半圈,丁镜用手敲了敲笔记本,“五千字的检讨,我们几个都要写。”
墨上筠:“……”没听说这桩事儿。
她凑过去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发现丁镜从笔记本上撕了几张纸下来,一边在做笔记,一边在写检讨。
不过,丁镜的检讨,也就开了个头。
似乎写得很艰难的样子。
墨上筠笑了一下,问:“要我帮你吗?”
“我们俩的字不一样。”
“我可以帮你整理思路,到时候你照着写,再组织一下语言就差不多了。”
丁镜:“……”还有这种操作?
想罢,丁镜立即将自己手中的纸张推到墨上筠跟前。
但,在松开纸张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问:“你的手能动吗?”
她记得,墨上筠的右肩受了伤。
墨上筠将纸张扯过来,漫不经心道:“我左手也可以。”
丁镜狐疑地盯着她,“真的假的?”
她知道墨上筠的左手也很灵活的,比如拿筷子、开枪,都很稳,但是……跟写字还是有一定差距吧?
“我练过。”左手灵活地打开水笔的笔帽,墨上筠淡淡说着,抬手写了一个字后,她倏地勾唇笑了笑,非常愉悦地给丁镜补了一刀,“你看,字比你写的还要好一点儿。”
“……”
妈的。
想对她心存一点感激,都会被她分分钟化解。
丁镜将继续做笔记。
其实她跟墨上筠同病相怜,只不过墨上筠伤的是肩膀,而她伤的是手掌。
她比墨上筠好一点的是,她伤的是左手,而墨上筠伤的是右手。
她跟墨上筠都是右撇子。
对比了下自己惯用手写的字和墨上筠左手写的字,丁镜有些郁闷,心想那字帖也太没用了点儿。
出于无聊,墨上筠专心地写着检讨思路。
身为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墨上筠在借鉴过夜千筱的检讨后,就进行了归纳总结,最后得出了一个常用的套路。
有些话,放到任何事件的检讨里,都是通用的。
就跟写作文似的,套路都差不多。
这个跟作文还不一样,态度到了,字数够了,不求高分,所以只需保守就行。
只是,写了几个段落后,墨上筠写字的动作一顿,忽而看了眼自己的右肩。
肩膀还挺疼的,尤其是在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