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玄幻奇幻>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7.战场白蔷薇之日(二)
搁下茶杯,沃尔格雷沃快活地注视着画面中狂奔的人群。

人类说穿了,也只是一种动物。

会思考,会说话,会使用工具,会用两条腿走路的动物。

法律、道德、尊严之类的概念,与其说是文明的结晶,不如说是富裕的产物。一旦被逼上绝路,谁都顾不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是缩在一起,抱成团瑟瑟发抖。就是连至亲至爱都顾不上,竭尽全力逃离危险。

“尽管都是些慌了神的软脚虾,只顾自己逃走的窝囊废。好歹也有近万之数。砍倒一、两个或是劝阻三、四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再说,你也不会对可爱的民众挥剑吧?不管怎么说。你可是‘正义的朋友’啊。”

不是“正义”,而是“朋友”。即“拥有正义特质之人”、“赞同正确道理之人”。

使用这一称呼的前提,是“正义”以复数形式存在,换句话说,拯救民众的英雄=正义的朋友。那么民众才是正义所在。

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即将挡在罗兰面前。是要踏过眼前市民的尸体。对他们见死不救?还是被盲动的人群踏成肉酱,失去拯救更多人的机会?

如果是功利主义者或极端主义者,他们会回答:“为了大义,不得不做出抉择,牺牲一些人”、“每个生命都是无可取代的,生命的价值无法计算,但生命的数量可以计算”。只要情报操作得当,民众最后也会默认这些辩解。毕竟只要自己不是被舍弃、被牺牲的那一边,大多数人总是会聪明地保持沉默。

罗兰会怎么选呢?不管选那一边,都意味着他在理念层面的失败——他以行动否定了自己的理念。

“世间最可口的美食。莫过于欣赏自命清高之人在残酷的现实和命运之下粉身碎骨。美德、信念、希望被大众唾弃、践踏的风景更胜百年佳酿。”

举起水晶杯,沃尔格雷沃冷笑了一下。

300年的红酒刚要碰上嘴唇,沃尔格雷沃的表情凝固了。

怎么回事?那些家伙。

画面里,半身浴血的少女以骑兵刀劈开扑上来的敌兵,一名护士和一个看上去不超过10岁的小女孩正帮她止血,处理伤口。

在她们身旁,还有人在挥刀奋战;

在他们身后,民众互相搀扶着、挣扎着构筑起新的防线。

“真是会给人添麻烦……该死的时候就痛快点死掉,人类真是有够不干脆。”

放着不管的话,终究还是会死掉。失去了鼓舞和希望的民众依旧会按照预期行动。

但那时就太晚了。

也不能再强令狙击手开枪,过多的干涉会招致不满,强迫他们射杀护士和手无寸铁的小孩则会触犯底线。万一有谁向上级申告,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没办法……就由我来亲自掐灭萤火虫一样的希望之光吧。”

说完。沃尔格雷沃闭上了左眼。

#########

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到喉咙和肺叶在烧灼;

每挥刀一次都在经历身体被撕裂般的痛楚;

自己的手是否还握着双剑,如果不用眼睛看,根本无法确定。

剧痛于绝望正不断侵蚀她的精神。有好几次都感到意识仿佛顺着刀尖飞走,每一次都不禁想顺着这个错觉昏过去,好从痛楚疲劳中逃离。

之所以没有中断意识,是罗塞塔清楚。逃离的瞬间,失败便确立了。

在源源不断杀过来的敌人面前,继续坚持还有多大意义,还能坚持多久,全都是未知数。不客气的说,所谓意义,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自己的行为或许只是单纯的垂死挣扎罢了。

“……护士小姐,请尽快逃走吧。”

“别说蠢话!哪有丢下病人,自己逃走的护士!”

刚拿到护士的玛蒂尔达断然喝到,仿佛受到了侮辱。抢在罗塞塔开口前,侧转脸嘱咐起一旁的女孩。

“我希望你可以帮忙救救这位大姐姐,就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

女孩乖巧的一点头,转身翻弄药箱。玛蒂尔达将脸靠上罗塞塔的耳边。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能得救。”

尽可能压抑感情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抹不掉的罪恶感烧灼着胸口和眼眶。

“说真的……我们三个人,还有这里所有人能否活着离开都是问题。”

到处都是枪声、惨叫、狂笑,防线已经岌岌可危,或者说,正处于崩溃中。

已经有好几支提坦斯部队冲入杜伊勒里花园,规模从小队到中队不等。经过市民们的拼死抵抗,总算是暂时封闭了防线缺口。

谁都清楚,下一次不可能再重复奇迹。

受伤的剑士。和母亲走散的女孩,手无缚鸡之力的护士——想要在这股恐怖漩涡中活下来,恐怕真的只有母神降临施展神迹了。

“现在我们正设法通过下水道组织市民和药品进行转移,如果守不住这里的话。药品也好,市民也好,都会……与其就这么浪费掉,不如现在……用在你身上。这就是我的判断。”

硬撑着说完,玛蒂尔达几乎泣不成声。

身为护士。她早就做好向病人传递死亡讯息时的思想准备,并且不止一次这么做过。因此被责备过,被乞求过,被斥骂过。她本以为这一次也可以像以前一样默默承受过去。

完全不行。

告诉一个原本还有机会活下去的重伤员:“为了能让更多人得救,请你继续战斗”。给她注射忘记疼痛的药物,让她战斗至死——


状态提示:7.战场白蔷薇之日(二)--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