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亮高挂天空,地面被黑暗所笼罩时,扎伊采夫和同僚们回到了阵地。
几个围在一起的士兵被军官敢开,通向特殊部队指挥部帐篷的道路被清空,老远就能看见帐篷门帘被掀开,丹尼洛夫上尉坐在弹药箱上等着他们。从地上那一堆烧了半截的烟头来看,上尉等了很长时间,可能有一整天,因为这层关系和其他原因,上尉的心情很糟,眼睛里混合了愤怒、沮丧以及焦虑。
糟透了。
这是上尉的想法,也是神枪手们的想法,出发时这支小队伍有15人,回来时少了将近一半,有7个同伴不幸成为敌军精英猎手的战利品。
挫败感填满了身体,溢到空气中,煎红肠的香味也变得索然无味。
“上尉。”
扎伊采夫走到丹尼洛夫面前,立正、敬礼。
“瓦西里。”
上尉没有还礼,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银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有金色滤嘴的香烟,塞进嘴里,接着他又把烟别到耳朵上,继续说到:
“赞美母神,你们几个活着回来了。”
上尉和士兵们同时愣了一下,这种带有失败主义色彩的话不适合从一个军官嘴里说出来,对象又是一群大兵。停顿了几秒,丹尼洛夫神情严肃地问到:
“对方是无毛猴子的神枪手?你们把他们干掉了?还是没遇上?”
“我们遇见了,但找不到他们。没能干掉。”
“没能干掉?”
“那些猴子藏得很好,我知道他们就在森林里,在搜寻我们的位置,但就是找不到他,我希望他会露出破绽,但他一直都没给我机会。”
比拼耐力的游戏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相互搜寻彼此的猎人们都在尽力不暴露自己的同时,搜寻敌人的踪影,扎伊采夫保持了耐心,对方也是。他们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天黑。然后结束了今天的对峙,将决战中的较量延宕到下一次进行。
很简单,也很折磨人。
“那群家伙肯定在森林里待过,很清楚林子里的规矩。擅长伪装。装备也很不错。被打死的兄弟都是在200公尺以上的距离中枪的。打得都是脑袋,没有一枪走空。”
深吸一口气,扎伊采夫把军帽摘了下来。用力挠着头。
“其中有一个家伙特别优秀,他能打中300公尺外的目标。”
“母神在上……”
丹尼洛夫上尉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300公尺,比扎伊采夫的250公尺极限足足多了50公尺,一个致命的优势。
上尉拿下香烟,重新放进嘴里,然后再次拿出来。
“也就是说,今天一整天,你们都在对峙,是吗?”
“是的,上尉。”
神枪手们一起回答,声音尽可能平静,免得上尉察觉他们的沮丧和烦躁。
趴在烂泥地里,和一具或几具正在腐烂的尸体待在一起,不能动弹,不能出声,注意力高度集中,神经绷到随时断裂的程度——保持这种状态近10个小时,最后却一无所获。这是战斗英雄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形,更糟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这种情形恐怕会反复上演。
唯一一个不算安慰的安慰是:他们的对手同样如此,无论处境和感受,都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上尉终于点着了那根香烟,猛抽了几口后,他停止了一切动作,不说话,不抽烟,就像一尊捻着香烟思考的雕塑,一动不动。直到香烟快烧到手指,上尉才恋恋不舍得将烟卷扔在地上。
“你们很幸运,我们在拉普兰的探子报告,前几天有一群装备最新式来复枪的拉普兰人在维堡上了船,然后不知去向。看样子,你们今天遇上的是拉普兰猎兵。”
扎伊采夫的眉毛跳了一下,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德米拉也绷紧了脸,其他人更是表情严肃。
和自诩出资援助者,不把冰雪森林之国放在眼里的诸国不同,公国上下对这个几度交手的国家有着深刻的认识,正如拉普兰对公国有着深刻了解一样。
曾有人这么形容: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南方国家不同,拉普兰从诞生那一刻起,含在嘴里的是一把匕首。
由于常年累月处于和公国对抗的第一线,拉普兰的军事化程度之高位居世界之首,除了隐身幕后的亚尔夫海姆,几乎没有哪个国家举国小孩的童年是在军事训练中度过的,唯一的例外就是拉普兰。
对拉普兰人来说,抵抗公国的侵扰是生活的一部分,某个时期,拉普兰的农民一天的生活是如此展开的:早上起庄,花2小时和公国散兵游勇战斗,然后赶往集市,买来生活用品后立即赶往庄稼地,和村社里的民兵一道和抢粮食抢女人的毛熊大兵pk一小时,然后午餐休息,下午耕田。偶尔和偷掰玉米的毛熊农民们再度pk,黄昏时检查庄稼周围的陷阱,启程回家……
天天和战斗民族打交道,拉普兰自身也沾染上不少战斗民族的特点,虽然正规军的战斗力比较渣,可没有一个公**战士敢小瞧拉普兰民兵。
有一次公**出动一支近3万人的大军,企图从苏奥穆萨尔米地区突破,用2周时间降服拉普兰。但由于不熟地形,大军沿大路排成了一字长蛇阵,队伍间距最长达到100公里。熟悉当地环境的拉普兰民兵身披白色斗篷,使用雪橇和滑雪板进行灵活机动,在零下40°的雪夜中对公**实施各个击破,手持弓弩的山民隐蔽在雪地里,射杀围聚在篝火边的公国士兵。或者以优势兵力消灭小股敌人。最终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