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顺笑了笑,“皇上既已都默认,您还怕如今不能在宫里谋个主子的地位?”
夏筱筱脸上的神情淡了淡,手垂到身侧,是了,一路上北宫煜虽没说,但无席后来一直改口叫了她娘娘,北宫煜是默许了的,若他不是有了自己的打算,他们又怎么敢如此放肆?
因北宫煜将近半年都在宫外,凌云殿自然是空着的,平顺不敢偷懒,虽清理得勤快,但现在北宫煜回来了也还有着不少东西需要安置,这一会儿的功夫夏筱筱就见了不少来来回回往凌云殿去的宫婢们。
“方才,舒妃娘娘那话是什么意思?”
夏筱筱抬起步子随在平顺身旁慢慢的走着,平顺见她突然的兴致像是低了那么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见到那几人的不高兴还是自己将她惹了个不高兴,便直言,“你……”
这话一出来,又想这个称呼怎么才能算得不失礼,夏筱筱就已经淡淡开口,“现在不还没做主子吗。”
她向来不喜欢争这些,虽然做主子是要比奴才的待遇好上许多,但她向来是个现实的主,做这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哪一个肚子里不是有几分水的,譬如方才所见,舒长画和叶秋雨之间已经是明面上的不和了,她不想搅进这些当中,况且,她现在自己还有好大堆子的事等着她来动脑子,也不想与他们去耗费那个时间。
平顺依言,“你不是随了皇上出宫去了永安寺么,”说到这里平顺语气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全然没了方才那趋炎附势的小人模样,拂尘都快戳到她鼻梁上了,“你说你,好端端的呆在宫里有什么不好?非得一门心思往宫外跑,留下一堆烂摊子还得洒家来给你擦屁股!”
“擦什么屁股?”
她既然已经出了宫,那宫里怎么样自然也与她无关,那个时候谁知道自己还会再回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这一走,你就没想过会担上个私自出宫的罪名?别的不说,况且你还是前太子妃,之前是犯了重罪被贬为侍婢了的,你逃出宫去,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去,你逃得远不被官兵逮回来还好,你可有想过你们夏家一大家子的人?”
“怎么,难不成我不回来,北宫煜还会对夏家出手不成?”
夏筱筱扬了扬眉,语气不甚在意,她当初既然已经想好了,自然也没打算考虑夏家会如何,反正夏覆在北宫煜手中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太子太傅,他既然没有想对付他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将罪名绕到他身上。
平顺看夏筱筱一副油盐不进,不仅不懂反省,反而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叹了口气,“皇上是不会怎么样,可到底涉及到宫中规矩皇家威严。”
他知道一些关于夏覆和夏筱筱之间的事,说是父女,十几年间也没生出多少情来,更别说是与整个夏府之间谈什么情义,在夏筱筱被云姮陷害那日,夏筱筱与夏府之间恐怕最后的那么一点亲情也被摧毁了。
夏筱筱不看平顺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这么多,我看北宫煜其实最后也没怎么样,夏家一大家子人不都还在吗。”
“是皇上。”平顺无奈的道。
“嗯?”
他斜眼扫了一眼夏筱筱的表情,“洒家初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皇上受伤回宫,第一件事便让洒家安排一处院子出来,任何人呢不得靠近,谎称你重病在卧。”
那时候北宫煜受伤夏筱筱就没同他一道回宫,他就有了几分怀疑,再到皇上下了这么个旨由他亲自去办,他大致就已经知道夏筱筱是跑了。
夏筱筱听着平顺说完,顿时懂了几分。
但既然都是对外谎称,那恐怕从一开始北宫煜就打着要将她带回来的吧,毕竟纸包不住火,她不在这宫里,别说真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婢突然不见了会有人起疑,她在宫里除了夏淑兰,还有夏萦夕这个妹妹在呢,不可能没人怀疑。
重病,是个好借口,也可以随时让她回来不让人起疑。
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她自然也不想再计较这些。
凌云殿中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风格,肃静而又端庄,里面所有摆设都整齐得一丝不苟,全是按着北宫煜的喜好安置。
夏筱筱走了进去,奔波了两个月左右的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径直就往自己的那处小偏殿走,是榻,看着就往上面倒。
平顺也跟着行了进来,夏筱筱扭头看了他一眼,“平顺公公,我这是要睡觉了,难不成你也累了想在这儿陪我睡一觉?”她挑了眉,“可是我这儿只有一张床。”
平顺看她又在开他玩笑,摇了摇头,走向一旁的衣橱,从里面择了件衣裳出来。
因她在这里住的时候是以北宫煜的侍婢的身份,衣橱里自然也只有宫婢的衣裳,平顺给她放到了床头,“先去洗洗,刚从宫外回来,换套干净衣裳再歇息吧,皇上晚些时候会回来。”
夏筱筱垂了垂眸,趴在床上,大张着的双手挪到下巴下垫着,低低的笑,“知道了知道了。”
临走前,平顺又顿了顿步子,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床上已经闭上眼的夏筱筱,低声的说了句,“既然回来了,那便别再动其他的心思了,皇上受伤回来的那段日子念的都是你的名字,也为你操了不少的心,你的那些事皇上都不计较了,便安心过着吧,主子也好,奴才也罢,在宫里的日子不会比外面的差。”
话音落了半天,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女子依旧没有吭声,闭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