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说多了许还会惹她多思。
她能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宽心之余,还有些庆幸。
至于那些不好的,由他一人谨记在心便够了。
“夫人先上马车吧。”他温声道。
远处的小仙与小茶见他看了过来,立即会意地上了前来。
小茶怀里搂着受惊的净雪,小仙则扶着冯霁雯上车。
和珅未有急着回酒楼内,而是站在原处负手目送着冯霁雯。
而眼瞧着冯霁雯已踏上了马车,弯身即将要往车厢里进之时,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动作忽然顿了顿,一手扶着车厢门儿,转回了头来看向她。
“有一件事情还须得麻烦爷——”
和珅微一挑眉。
“夫人但说无妨。”
冯霁雯往四下定睛看了看,见左右无人,适才谨慎地自袖中取出了一封信笺来。
……
马车在宽阔平整的石板路上停稳,朱门高府前数盏灯笼将四下照的通亮,雕着祥云暗纹图的门梁正上方,悬着的匾额之上描金雕刻的“金府”二字亦被灯光映照的熠熠生辉。
“姑娘,咱们到家了。”
马车中,丫鬟阿碧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
身形僵硬了一路的金溶月闻声微微动了动身子,抬起了头。
一路都噤若寒蝉的两个丫鬟这才算瞧清楚她格外阴沉可怕的脸色,一时不禁更是绷紧了神经不敢再吱声。
金溶月死死攥着手中绣着几朵淡菊的丝帕,不知落在何处的眼神冰冷到了极致。
一阵马蹄声隐约传近。
“他还跟着呢。”金溶月出声问道,声音如神情一般冷意逼人。
阿碧这才敢掀开车帘察看。
夜色中,一人一骑靠近了她们的马车,马背上的人神色焦急,丢开缰绳翻身跃下马。
“回姑娘,还是福三爷……”阿碧放下车帘与金溶月道:“他跟了咱们的马车一路。”
她话音初落,车厢便被人自外面叩响了数下。
福康安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金二小姐,是我。”
金溶月面上闪过一丝不耐。
“我无事,请福三公子回去吧。”她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
福康安听得这句话微微皱眉。
“金二小姐不必担心事后会有人议论今晚之事,我回去之后便会命人——”
“不必了!”金溶月道:“福三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真以为自己压得住么?
今晚福康安的表现已经逾越了,若再由他出面压制此事,到头来事情压不住,只怕还会有更多的流言传出。
他以为自己是在帮她,殊不知今晚给她带来了多少麻烦!
若没有他那般激怒冯霁雯,事情说不定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金溶月越想越觉得气愤,全然忘记了当时福康安出面羞辱冯霁雯之时,她内心是怎样的一番幸灾乐祸。
马车外,听得金溶月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自己的福康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
他能办得了的事情,金家自然也有能力去办。
是他将自己看得太必不可少了。
少年人隐约有几分失落,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道:“清者自清,金二小姐不必过分担心,我相信此事不会惹起太大的风波的。”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马车内的金溶月说道:“多谢福三公子肯信我。”
福康安眼睛微微亮起,一股难言的欣喜之意自内心深处油然而起。
又连忙地道:“金二小姐生性宽容大度,不愿同小人一般计较,却反遭了小人反咬,此事金二小姐本就没有任何过错……我自然是信得过金二小姐的!”
金溶月微一敛眸,不置可否地说道:“眼下时辰不早了,福三公子请回吧。”
福康安点头:“我这便回去……金二小姐也快快进去吧,记得请大夫看伤。”
“嗯。”
“……”福康安望着车帘,欲言又止了一阵,终究也未再多言,只道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去了。
而这边刚上了马调转马头,却见迎面行来了一辆华盖马车,赶车之人着一身太监服。
福康安隐隐觉得其有些眼熟,而恰也瞧见了福康安的赶车太监连忙勒马停车,自驾座之上而下,躬身打千儿与福康安行礼。
“奴才给福三爷请安了!”
福康安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一阵儿,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太监闻言一脸巴结地抬起脸来笑着答道:“回福三爷,奴才是十一爷宫里的楼春儿啊,三爷不认得奴才了?”
十一阿哥宫里的。
难怪觉得有些眼熟。
福康安随意地“嗯”了一声,转身往身后的金府望了一眼,心下了然。
大半夜的,十一阿哥身边的人往金家跑——
受其阿玛傅恒的影响,近年来他心下对党争亦是反感至极,想到前朝那些纠葛,而自己日后难免也要涉及到这些纠葛之中,不免有些烦躁,道了句“办你的事儿去吧”,便打马离去了。
这名唤作楼春的太监,进了金家之后,却未去见金简,而是托了丫鬟将自宫中带来的一只锦盒转交给金家二小姐金溶月。
……
和宅的马车出城之后,一路朝着静云庵的方向驶去。
马车在冯霁雯的授意之下赶的飞快。
越是靠近静云庵,她便越是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