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是天将破晓之际,高冉身上的毒即就准时发作了!一股几乎渗透到了她全身的每一处骨肉之中的好似被针扎一般的刺痛将她从睡梦中给瞬间痛醒了!
而待她彻底清醒后,这种痛感便骤然变得更加清晰了!她便更觉得这种痛简直折磨得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来,这种痛痛得也是太过诡异:它并不是集中在某一处的特别疼痛,也不是痛得撕心裂肺,但就是持续不断地犹如被针扎、被虫咬般的浑身刺痛中带着微痒,却又不知该抓哪儿挠哪儿?而且痛痒的还不只是皮肤表面,就连身体里的每一寸骨血,都好似被虫咬了一般的痛痒难耐!——尤其是心口,简直就好似有谁正不停地往她那儿狠扎针,痛得她只能十分无助地捂着心口、浑身冷汗直流,却愣是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仅没有这份力气,她竟觉得,连那发声需动用的声带本身也是奇痒难耐!一动就痛痒无比,根本就没法尝试发声!
然而说起来,其实早在昨夜临睡前,高冉还是有细想过的:万一她毒发时真的痛得受不了了,她该怎样自救?——反正,无论如何,她也不想主动向那小师叔呼救!太丢脸了!而且,若她首先“投降”——尤其是没忍多久就彻底放弃了,那保不准今后就会被他给看低了!甚至,还会被他怀疑她的忍耐力不行,进而就干脆打消了今后还想拿她试验其他毒药的想法了。那,他们之间,怕也就只剩那需要坚守一生的契约还能束缚着他们不致最终成了陌路人了……
但若是那样,且不论可能会因此损失什么,纵使全无损失,高冉也会觉得那将会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因为他们之间的这种疏远,追根结底,起因也只会是她自己的耐受力太差!根本就没能做到如她当初信誓旦旦向他保证过的那样有足够的忍耐力,事实却是她自己太高估了自己!——这样的评价,即便不被传开,她自己也会为此羞愧不已、甚至自此将永远都看不起自己了!——这于她,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恶梦!她光是想想,就已无法忍受了!
所以,高冉从一开始就已打定了主意:除非是小师叔他自己主动前来替她解毒,否则,她就是硬扛到最终被毒死,也决不会主动向任何人呼救——不管是高兮,还是小师叔——尤其决不能是小师叔!
为此,她想了好久:若她只能靠她自己的一己之力,那她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扛过那可能的毒发?
想了很久,高冉也只想到了那自制的可解百毒的避毒丸,想着纵是再稀罕的奇毒,但服下了它应该也不至于会连半点缓解的功效也没有吧?!
于是,高冉就抱着这样的侥幸,特备了两颗避毒丸放于枕下,以期万一实在是扛不住毒发的痛苦之时,至少还可以试着死马当活马医地服下它们,看看能否缓解那毒发的痛苦?
却没想,当她真正毒发之时,她却是痛得连伸手去拿枕下的避毒丸的力气都没有了!双手只是本能、甚至是不可控制地只是一味紧捂着心口,无论她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如何歇斯底里地叫唤着要她伸手到枕下取来避毒丸服下,但就是无济于事,那双手就好似根本不是自己的一般,只继续一味地护着心口,甚至还开始不可遏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直到这时,高冉才算真正领教了这毒的厉害:一旦发作,它那不同于一般毒发的痛苦,就已令人生不如死了;但它更狠的是,即便它不会令中毒者即刻身亡,但却会令其毫无自救的能力,只能无可选择的默默忍受——直到毒发的时效过去、或是自己被折磨得晕厥过去……
洞穿了这点,高冉便不难想到,这样的毒的发作定不会只是一次而已!相反的,像这种越是一次要不了人命、且毒发时效还很长的毒,那它距最终结果了人命的时间就会越长,而期间发作的频率也会越多,并且,越往后,频次就越频繁,而发作的时效却会越来越短,但,发作时将承受的痛苦却会相应剧增!
这点,在高冉几度被折磨得差点晕过去,但临了临了的,却又被她心底里的一种说不清的韧劲儿又给强行“拽”回神智——这般反复了几次之后,她才算是亲身体验、并彻底洞悉了此毒的这一本质。
“难怪小师叔会说此毒是毒亦非毒了……若我没猜错的话,此毒的解药应该是需分次服用、需花费长久年岁才能得解的。但若中途有中断服食解药,那解药便会在下次发作时彻底变作毒药,令中毒者原先的毒骤然剧增、而他此前所服食的解药也便彻底白费了!——不仅如此,弄不好,那些曾经的‘解药’还会在彻底转变为‘毒药’之时,因毒性的剧增而一次性就彻底要了那人的命!
“这样的毒又岂是一般的毒可比的?说它是‘毒’,那还真是‘贬低’了它!
“这毒还真是够阴狠的!如此一来,但凡中了此毒,在彻底解毒之前的漫长岁月里,便只能因需要不断服食解药而不得不受制于施毒者,否则,一旦断了解药,那下次毒发之时,便很可能就是其丧命之时了!”
在高冉最后一次把自己的神智从临近彻底昏厥的临界线边给再次硬“拽”回来之时,她心里不由得便有了这番的感叹,但下一瞬,她便知自己已到了极限了,于是便终是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彻底晕了过去……
只是,好巧不巧的,就在她即将彻底昏厥过去的那一瞬间,迷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