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素馨收拾了一番,周明珊起身坐在窗下,看廊檐下的丫头们玩耍。
一会儿翻花绳,一会儿踢毽子,一会儿丢沙包,口鼻出的白乎乎的热气映衬着她们红扑扑的脸蛋,有一种别样的美。
看她们这样高兴,周明珊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些,等听到红云带回来的消息,她更是松了口气,起码不是原先想的那样。
重重赏了红云,看她拿着赏银眉开眼笑却也还算知进退的样子,周明珊倒是对她另眼相看起来,看来以后可以多调教一番。
眼下离母亲的事生还有一段时日,她还可以细细谋划,还有不少人、事需要准备,她不能着急,不然乱了阵脚,更是糟糕。
素馨收了东西回到西次间,看到四姑娘斜倚在临窗的大炕上,瞧着雕花玻璃窗外微笑,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这两天四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既然决定不告诉三奶奶,自己就得多经心,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就算被大板子打死也弥补不了。
翌日早起梳洗停当以后,去正院请了安,又听母亲袁氏的病症这两日已经大好了,周明珊心情便愉悦起来。
重生以后,她的计划中第一步“借势”已经开了个好头,按照前世的记忆,接下来,大舅舅他们就要来了,只要想办法把舅舅他们留在京中,母亲便有了依仗。
如此闲闲散散的过了几日,周明珊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有兴趣时还会把过去几乎不动的针线拿起来,惹得堆香几个私下里拿她打趣。
不过,花了几日时间,终于歪歪扭扭的绣完一个半圆形鸦青色绣竹叶暗纹的荷包。
“咦,这是福儿绣的么?倒是费了不少心思呢!”袁氏看见她绣的荷包,语气酸溜溜的。
周明珊暗笑,正要再逗她两句,外面有家人来报,是舅爷家的两位公子这两日就要到了。
袁氏又惊又喜,惊的是,之前大哥传信要和侄儿们一起过来,既为来年的会试,也为夫人贺寿。这会儿人却又没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喜的是终于有娘家人要来了,再也不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京城。
激动之余,袁氏也顾不上管周明珊到底有没有为她绣荷包了,打起全部精神,一会儿收拾房舍,一会儿打衣食,一会儿又通知三爷和家里人,忙得不可开交。
周明珊笑微微的坐在交椅上,托着下巴看母亲把藏蕊、疏云和微雨几个指挥的团团转,心情舒畅,坏心眼道:“母亲,有什么福儿可以帮忙吗?”
袁氏忙乱中头也不回道:“别了,你就在在那安安静静呆着吧!”
周明珊好笑之余,却也心酸。
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大都早早的就开始帮着大人打理家事。因着母亲不管家,她们三房人少事也少,母亲一直宠着她,也不让她操心。偶尔几次她因着兴趣帮忙,结果却不是错了月钱,就是弄坏了器物,总是帮倒忙,越弄越糟。
她虽心疼母亲辛苦,可一来不感兴趣,二来也没多少事给她练手,久而久之,就越丢开了。
“要不还是让素馨回来帮您吧!”周明珊又建议,这会儿时间紧,等闲下来了,她一定要把这些事都重新捡起来,才能帮母亲分忧。
袁氏怔了怔,转身对着周明珊慈爱一笑:“素馨在你那儿,娘才能放心!没事,娘也就是这会儿才忙儿。”罢叹了口气。
袁氏是感叹娘家没人在身边,就连婆婆过寿,也只有两个侄儿大老远从山东赶来。
周明珊也暗自叹气,母亲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了,前世因着她的事,大舅舅在会试完毕以后就带着两位表哥和大舅母匆匆离开京城,两位表哥是都没有中的。
但愿这回表哥们能得偿所愿吧,这样的话,不管是参选庶吉士,还是等待外派,都会留在京城很长时间,母亲肯定会很高兴。
不过,要如何才能让舅舅他们一直留在京城?
若是还像前世那般,两位表哥双双落榜,估计舅舅便又要返回山东了,以前就听母亲过,舅舅嫌京城太嘈杂,不太喜欢。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表哥他们会试不落榜?可如何才能办得到呢?
周明珊有些苦恼。
前世她对这些事儿一都不操心,而且那会儿寿宴上的事儿刚过去,她正被关在屋里反省。虽然父亲金榜题名,她却是一也不知道有关会试的事情。
不,不对,周明珊又细细思索。
还是知道一儿,她进宫以后,好像无意中听一个新进宫嫔起过,她父亲当年担任过主考官。
那个人是谁呢?周明珊拍了拍脑袋,不知道第多少次痛恨前世的自己,真的是事不关己不过心。
袁氏以为周明珊一人独坐无聊,便关心道:“福儿,你怎么了?娘这会儿没法陪你了,你要不去看看姐妹们?”
对啊,周明珊瞬间福至心灵,她不记得,可以去问问别人啊!
“娘,你真好,那我去了!”周明珊兴奋得跑过去给了袁氏一个拥抱,快步走了出去。
“姑娘,姑娘,慢儿,外头冷,还没穿披风呢!”跟着服侍的素馨赶紧跑着追在后面出了正房。
听到素馨呼唤,周明珊才现自己的大意,放慢脚步一边儿等她,一边儿考虑该问谁。
姐妹们都是整天被关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肯定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