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能赵得一直跟踪到梁山泊,看到李忠大摇大摆上了船驶向梁山,这才死心,满怀怨恨地怏怏回去。
这仇是报不成了。
公门中人更清楚权力的恐怖:强权对上更大更凶暴无理的强权只能老实缩头,否则必定被扒掉依赖的强权保护伞,成了草民甚至罪犯和蝼蚁无疑,随便哪个落井下石小吏就能整治得他们生不如死。
李忠瞅着树林中鬼鬼祟祟的人影消失,不屑地笑了笑。
他去郓城前被朱贵安排人化了妆,大红脸膛钢针般连毛胡子,眉毛也粗了,就算熟悉他的晁盖吴用看到他一时也认不出来,赵能赵得这种低级材料哪能知道殴打羞辱他们的正是画影悬赏的通缉犯打虎将。
李忠恢复原貌,从赵能赵得面前走过,二人也只当是另一个人。宋江再遇到李忠仍然是对面相逢不相识。
朱贵和李忠在秘室里聊过后,李忠再现身,精神抖擞,眼神变得深沉不少。和梁山诸英雄认识,痛快喝了顿酒交流武艺,耍够了离开。
船上比来时多了不少厢子,显得拥挤沉重。
好在为了一路安全,吴用安排的船不小,配备了六个水上好手兼战士负责两两连续撑船赶路并抵挡可能的水贼,保护不会水的李忠。
顺利回到二龙山,李忠秘密向山上三巨头汇报此行情况。
晁盖感叹一声。
梁山果然不收谢礼。不过去的时候是金子珠宝,回来的是方便花用的银子和成堆铜钱。尤其是铜钱正是二龙山紧缺的。
奖赏众多士兵主要发铜钱。拘于强盗身份不能从城里大规模采购生活必须品,向二龙山周围的农户购买布匹衣服鸡蛋等,铜钱才好使。
吴用瞧着一地厢笼,发了会呆,喂叹一声:“梁山够霸道,却也真他娘的大气周到。加亮这次是真服了。”
李忠带走了金子珠宝,吴用知道应该付出,心里仍然别扭了好久。这下不别扭了。只暗暗羞愧自己的小气。
这得改。不然如何能成大事?
李忠恭敬道:“天王军师公孙先生,梁山大管家朱先生说。他们二公子喜欢收藏金子珠宝书画古籍,以后再有这类都可拿去换钱。”
三巨头面面相觑,都笑着点头。
沧赵家的宝贝子孙,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不能得到?区区黄金和土豪劣绅家收藏的珠宝书画岂会放在赵岳眼里。
人家不过是找个借口。变相支持方便二龙山罢了。
晁盖吴用欣喜交了个强力朋友。
公孙胜则轻捋胡须,若有所思,眼睛更亮不少。
他来自蓟州,对沧州很熟悉,比二龙山所有人都清楚沧赵的强大。
天下昏昏。一度充满朝气的西军如今日益陈腐,北方蛮子双雄争锋杀得尸山血海风云难测,唯有沧赵奋发图强默然壮大一枝新蕾独秀
公孙胜微笑:史鉴,王朝陈腐,世人沉沦。必有人挺身而出,是力挽狂澜,还是推倒重来,决定此人选择的只怕是大势所趋而非忠心。
他是出家人,对权力名利没有太深私心杂念,自信旁观者清。
而此时的赵岳正从海坛岛战船上牵马下船。
母夜叉孙二娘身着内甲战裙紧随赵岳。
她手拎一对柳叶刀。双眼冒火好象要吃人。母夜叉形象重现人间。
她和张青从梁山到舟山成了海盗首领,如今专门负责接待海坛岛移民。夫妇俩都喜欢这活。
因为以前他们送人的是绝望和终结,现在送是希望和新生。
再恶的人也喜欢身处明朗温暖感人环境中,何况夫妇俩天良不泯。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这是赵岳鼓励夫妇俩时说的。
他们的活何止是送花,拥有的何止是香。
撒出爱,播种希望,收获的是更多的爱和明媚力量。
夫妇二人每天忙忙碌碌,招待的是穷形怪象的流民,心里却充满强烈的神圣感使命感自豪感。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就在今天早上,孙二娘突生浪漫情怀,对赵岳说:只愿从此爱满人间。世人不再受苦。然后兴冲冲和丈夫坐船去海边继续工作。
正干得投入,突然就听到有人惊呼:强盗来啦。
夫妇俩寻声一看。顿时怒冲顶门。那里已有人躺在血泊中。流民中突然出现几十个暴徒正挥刀疯狂砍杀无辜灾民。
“畜生,连天真幼儿也下得去手。”
孙二娘拔刀如飞奔过去,凶狠斩杀那些暴徒。
岸上负责接待护卫灾民的海坛岛勇士一部分警惕监视搜寻别处有没有暴徒,另一部分也冲过去。
勇士们刀盾枪娴熟配合作战,连环手弩射击,暴徒很快全部尸横在地。但山野中却杀来更多暴徒。
为首二人顶盔贯甲。打马如飞冲过来,见人就杀,遇人便砍,哪灾民多专往哪杀,口中还大叫:“谁再敢跑这投靠海盗,杀满门。”
张青热血冲顶,挺朴刀冲过去截住一将拼命厮杀。
一人拼命,十人难敌。
那将略斗几合,拨马便走。张青岂肯放过,撒腿就追,却被那将突然撒出的一道金光砸中胸膛,当即吐了几口血,胸口剧痛。
幸亏张青恰巧跨越一块拦路石跳了一下,金光没砸在他面门,又身着优良内甲,为他极大减轻了胸口沉重打击,不然已毙命当场。
那将狞笑一声,圈马回来想一枪挑了张青。
孙二娘看到丈夫受伤,脸白如纸,虽仍挺刀而立,却只怕是无力再战,已命悬一线急得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