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触到雨中穿着月白色长衫、撑着红绫伞向她走来的镜冰渊白发叔叔,洛樱的小脸儿差点儿拧成麻花。
他走到她面前,她勉强一扬笑颜。“您怎么会在这儿?”
“今日不与你交手,走吧。”
他示意她迈进他的伞下,她忽略身边同学们的羡慕目光,迈下台阶走在他的身侧。“您把这种宝物拿出来当雨伞,也太浪费了吧?”
“你为何会知道它是宝物?”
他偏头睨她,她淡定回声:“我婆婆告诉我的。”
“影儿可有告诉你这把伞的来历?”
“说了一些。”
影儿?他到底是有多老啊,竟然唤安姨做影儿……
“那你可知这把伞的用途?”
“打架用呀。”
“不,是用来午休。这把伞的主人当年容澜还在风城的时候,都是用它来午休的。那时候的她,只要躺在了这把红绫伞上,谁也不能靠近,包括她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徒孙。”
“噢,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岁数有多大了呀?”
“记不清了。”
“那……风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一个曾经存在于幽地间、充满生机的地方。”
“现在是没了吗?”
“早就没了,从风城的继承人容千禹肆意残害幽地生灵、残暴地统治幽地的那一刻开始就没了。”
“充满生机的风城的继承人有这么坏吗?”怕他看穿她心中隐藏的秘密,她明知故问。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从小爱到大的女人被迫嫁给了别人,这样的打击,能扛得住的人,少有。”
“怎么个被迫法?”
“兵临城下,箭在弦上,交美人,留城;反之,屠城。”
“那少主之前也是个狠人啊。”
“你又是从何知晓澜儿是宅儿强行娶的?”
“当然还是我婆婆和我说的呀。”
“还知道些什么?”
“还知道一些别的,不过在这儿不方便说。”
“那就跟我去镜冰渊一趟。”
“哎,别别别。”她止步凑到他耳边轻声:“我还知道他之前叫做落澈。”
“没了?”
“没了。”她没打算把知道的都告诉他。
“那你想不想听点儿别的?”
“不想。”感觉他又想把她掳去冰窟窿里,她赶忙摇头。
“我一直很好奇,你身上会不会有澈儿的那九成功力。”
“所以您就一直想揍我是吧?”
“哈哈哈,并非,只是有点儿怀念当年能和澜儿切磋的日子。”
“她有这么厉害吗?竟然能和您切磋?”
“比传闻中更厉害一些。”
“那为什么会被迫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不能反抗吗?”
“澜儿是风城的一份子,不希望风城内有战争,自然会牺牲自己的幸福保风城的安宁。”
“可是她选错了。”
“怎么说?”
“不知,但我就是这么觉得。”
“澈儿是真的爱她。”
“可是,到最后,整个幽地的生灵反而都不得安宁,不是吗?如若她留在风城,和风城的继承人在一起,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吧?”
“嗯……分析得有理,有理啊。不过,事到如今,一切都不可逆转了。”
“好了,我到了,要去餐厅用餐了,谢谢您把我送过来。”
“红绫伞,你拿着吧。”
他将手中的伞收起递给她,她摇头。“这种宝物,还是由您来保管吧。”
“拿着。待会儿你还得撑着它回宿舍。”
“那我晚点儿再还给你。”他强行将伞塞给她,她拿稳,进入学生餐厅内。
远远看到一起来用餐的南宫翊和韩依岚,她没打算在餐厅里吃,直接在窗口把饭菜打包好,带回宿舍。
这把伞,她可不能让南宫翊看到。
午休时间,整个宿舍区的人声都止了,窗外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着雨的中午特别容易入眠,洛樱很快进入梦乡……
梦中,她走进了一个非常大的画室里,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同一个女人的画像,少说也有一千幅。
画上的女人像极了她。
她在看画时,一个老妪走进了画室里,她问老妪:“这些画都是少主画的吗?”
“可不是嘛,画的这一千多幅画都是少主妃您呢。”
她笑笑不作答。
老妪离开后,她对着满墙的画流下一串清泪,苦笑自言:“我从未梳过这样的发式,也未穿过这般妖艳的红色华裙,这个颜色,是冥花族的妖灵爱穿的颜色吧。呵,原来你爱的另有其人,我不过……是个替身。”
心一搐,洛樱猛地从梦中惊醒。
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她才睡了半小时。
下午的课都是理科的课程,怕自己课间睡着,她晃一晃发晕的脑袋,继续睡。
好不容易睡着,她又开始入梦。
梦中,她受了很重的伤,而她感受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却怎么也醒不来。
实在痛到撑不住,梦中的她终于化成了一缕轻烟,在风中飘啊飘,但并没有被风吹散。
刚才在救她的男人已经昏迷,趴倒在冰床边缘,她在他身侧飘了一圈,对他说:“我知道你误将我当成了她,我会通过你与她在永生石上缔下的契约,帮你找到她,以谢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偏爱和照顾。”
接着,她便飘离,飘到了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红色花海中,飘进了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子的身体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