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陆四娘这惟一的亲妹妹,着实是想到了极致处。若是刚那些话子景和子简没听到也还罢了,可现在又听到了……
八娘不由看向子简,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子简见八娘看向他,便笑了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又拍了拍子景的肩,道:“子景,你放心,我对陆家秀并无奢望,再说陆家看中的是你,我回头就与娘说清楚去,不能因着我,就毁了你的好姻缘。回头我会说服娘亲自上陆家给你提亲去。既是好女子,就当珍惜。”
“哥,我……”子景听了这话,很有些惭愧。可他什么都能让子简,只是陆四娘,是他心仪的女子,他不舍,也不能。
子简笑道:“子景,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我曾子简自己够优秀,就不愁找不着媳妇儿,再说我如今才十九岁,二哥不也是二十多才订的亲?着什么急呢?你就放心吧,咱大宋国好女子多着呢,难道我曾子简就遇不上一个?我若是连个媳妇都混不上,也不配作我们曾家儿郎了,你呢,就打起精神,好好的等着祖母和娘给你娶上那陆家秀吧。”
“哥,谢谢你。”子景有些羞惭的对着子简抱了抱拳。
“我们兄弟之间,说什么谢的?”曾子简摇头笑道,“打小都是你和大哥子阜让着我,这回我就不能为你也做些什么?再则,这也不算我为你做的,人家陆家原本看中的就是。只是,你心里也不要怪娘……”
“哥,我怎么会怪娘呢?她还不是……”
从前子简订的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和子简也算是青梅竹马的,若不是子简自己喜欢的紧,娘也不会为他订下那家的秀,可惜那位秀红颜薄命去的过早。自那秀去后,原就沉敛的子简,就更少露出笑意来,娘想为他说门好亲,找个好媳妇,也是怕他沉郁于心,伤着自己罢了。
子简挥了挥手,对八娘道:“八妹儿,你陪你子景哥玩去,我去寻我娘。”
八娘觉得子简的背影落寞的很,不知为何,心里就酸酸的。便对子景道:“子景哥,我听祖母说,子简哥从前也订过亲的,可惜那家秀因急病去了?”
子景忙摆手:“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他和那家秀感情极好,至那家秀去后,我哥他就少见笑过,我娘也是因着这个,又见陆家秀实在出色,所以才动的心思。”
原来是因着这个,看子简哥的样子,只怕如今心里还惦记着那位秀呢,这世上最不幸的事情,便是追而不得。然后那长漫长的一生,都活在那份回忆里。原来子简哥,也有他的伤心事。
见八娘沉默,子景一顿,道,“八妹,你说,这件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八娘摇了摇头:“子景哥,这世上什么都可以让人,惟有感情不能。何况这也不只是你的事情,四姐姐她不是物件儿,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感情和喜好,你若是当真喜欢她,就该努力去争取,若是不喜欢,则就放手,但便是你放手,你也没有权利决定她的选择。”
说到这里,八娘又扬起笑脸来:“子景哥,你瞧,子简哥都帮你了,你自己是不是也当去争取一下呢?我觉得,你不能当没事人一样,把事儿都推在子简哥身上,你得自己去跟三婶娘说,男子汉大丈夫,得敢做敢当。”
子景不过十七岁的少年,虽喜欢陆四娘,可想到自己亲口去与娘亲说这个,也很有些不好意呢,便红了脸,但经八娘这么一激,心中顿时生起豪气来。是啊,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不能去争取,他以后又能办什么样的大事儿?
但一撩衣裾,拉了八娘的手,道:“走,我们也去寻我娘去。”
八娘却争脱了手,笑道:“我可不敢陪你,你自己去呗,要不,三婶见我去掺和哥哥们的婚事,要骂我呢。”
子景一想也是,哪有妹妹管到哥哥的婚事上去的?便笑了笑,迈了大步,往前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