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多铎的眉头也皱起来了:“这可就麻烦了!”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十四哥,要想追上去,只有将骑兵集中起来,和步队分开行动!”
“你我能想到,七哥他不可能想不到的!”多尔衮叹了口气:“他十六岁就上阵厮杀,打了二十几年的仗,我们能想出来的法子,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些天你我吃的亏还少吗?”
在满清开国的数十年时间里,在努尔哈赤的子侄辈里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的将领,究其原因,可以借用《金史》中评价女真人的一段话:“原其成功之道,俗本鸷劲,人多沉雄,兄弟子弟皆良将,部落保伍皆锐兵。加之地狭产薄,无事苦耕可给衣食,有事苦战可至俘获,劳其筋骨以能寒暑,征调遣事同一家。是故将勇而志一,兵精而力齐”。”而在这些优秀的将领之中,阿巴泰也算得上是佼佼者。此时他已经年近四旬,正是一个将领体魄与经验结合的最好的黄金时期。多尔衮与多铎虽然也算得上是出色的将领,但两人都还没到三十岁,还没有时间累积足够的经验。在战争中,经验虽然没有天才那么夺目,但却比天才更可怕,尤其是一个富有经验的宿将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时,即使是第一流的军事天才也会无可奈何。而多铎与多尔衮已经深有体会,阿巴泰知道多铎与多尔衮的兵力远远过自己,而有车臣汗的长子巴布带路,只要翻过兴安岭便可以得到车臣部的补给,因此他将绝大多数不必要的辎重都遗弃了,然后自己亲自带领一千余骑担任断后,将主力交给巴布泰统领赶路。一路上他着实让自己的两个幼弟吃了几次苦头,迫使其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其结果就是追了快一个月时间,距离正蓝旗主力的距离不但没有缩短,反而变长了。
正当多尔衮与多铎两人沉吟不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回过头来,只见一名传骑翻身下马,而战马已经口吐白沫,嘴流鲜血。传骑在两人面前跪下:“二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说明白些!”多尔衮的眉头危险的皱了起来:“如果你连话都不会说,那就割掉你的舌头,交给下一个人,这样他就有两条舌头,想必就可以说的清楚点了!”
传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咬了咬牙,大声道:“指挥后队的觉罗大人已经有四天没有收到盛京那边传来的消息了,觉得有些担心,于是就派人返回盛京,想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嗯,觉罗做的很好,是怎么回事?”多尔衮问道。
“留在盛京的王公大臣已经拥立了福临为大汗,并声称二位是弑杀大汗的叛贼,剥夺一切官爵牛录,举国上下,人人得而诛之!”
“还有别的消息吗?”
“没有了,觉罗大人已经加紧打探,一有消息就会立即派人送来!”
多尔衮与多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多铎对那个传骑做了个手势:“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传骑磕了个头,退了下去。簇拥在多尔衮与多铎身旁的将领们静了下来,等待着二人的决定。多铎与多尔衮都能感觉的众人心中的惶恐,几分钟前他们还是一支大军的领,而现在已经成为了被剥夺了一切的叛贼,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再值得相信要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家属都在敌人的手中。
“你们都退下!”多尔衮做了个手势,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退下。多铎也准备离开却给多尔衮扯住了:“你留下来!”
“阿济格这个蠢货!”人们刚刚走开,多尔衮就低声骂道:“在出征前我明明叮嘱过,要盯紧代善和济尔哈朗这两个混蛋,而他却成了个睁眼瞎子,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家伙耍了这个大的一个花样!”
“阿济格他现在?”多铎话刚说到一半,多尔衮便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头:“死了,就算没死也距离死不远了,既然我们两个成了叛贼,你说他还能保住命吗?”
“代善和济尔哈朗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他们当初已经决定放过了这件事情,为什么现在又把一个孩子送上汗位呢?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么做等于自杀吗?没了正蓝旗,再少了我们两白旗,他们拿什么去对付刘成、去对付关宁军?”
“我怎么知道?”多尔衮愤怒的挥了挥手:“也许他们疯了,也许他们傻了,也许他们是喝醉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一条出路来!”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还要继续追击正蓝旗吗?”
“追个屁!”多尔衮吐了口唾沫:“就算我们追上了又能怎么样?砍掉巴布泰和阿巴泰的头?很快我们也会到地府去和他们作伴的!该死的,多铎,你把地图拿来!”
多铎立刻照办,多尔衮在马鞍上摊开地图:“看看,我们现在眼前是一个烂摊子。你看,盛京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而阿巴泰和巴布泰已经翻过了兴安岭,显然他们会去投靠刘成。而车臣汗已经占据了以前科尔沁人的地盘,正对我们虎视眈眈;而宁古塔被烧掉后,已经没有什么挡在乞列迷人和铁岭之间了。而从更远的地方看,刘成正在养精蓄锐,等着秋天的到来,那时他将率领着他的蒙古骑兵杀过来,而在我们的南方则是明国的关宁军。多铎,请你告诉我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好,好像没有什么办法!”
“是的,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多尔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