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的小孩子,听了陈妈妈这话恐怕会有点飘飘然了。本来嘛,在贾府这样的大家族里,能做到兄友弟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迎春不是一般的小孩子,陈妈妈这话也不过就是个表面的夸奖罢了,听听也就算了,万不可当真。
迎春之所以特意跑来跟楚夫人报备鸳鸯的事,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坐定鸳鸯是她馨院的丫鬟这件事。太夫人虽说把鸳鸯给她,可如果到时候月钱还是按太夫人院子里丫鬟的份例发,那不就成了借给她使的了?
迎春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楚夫人问道:“还有一件事,鸳鸯因为刚进府不久,拿的也是三等的月钱。既然太夫人将她赏给了女儿,女儿就想请母亲示下,这鸳鸯以后还是照三等的丫鬟吗?”
楚夫人想了想,道:“你想的很是周到,到底是太夫人院子里出来的。就升她为二等,以后按你屋里的人头发月钱吧。”
迎春听了心中大定,如此一来鸳鸯就实打实成了她馨院的丫鬟了。她笑道:“那太夫人那里.....”
“回头再挑一个过去给太夫人使唤就是了。”楚夫人笑了笑,示意迎春不用担心。
迎春见该说的都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又随意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走了。
陈妈妈看着迎春的背影笑道:“这二姑娘还真是个谨慎人,做什么事都想着来请夫人的示下。太夫人赏的丫鬟,她拿去用不就得了,还特特的跑来跟夫人说。小小年纪,竟还想的到三姑娘和二夫人那里,也算是难得了。”
楚夫人端起茶杯,拿着茶碗盖子轻轻拨了拨水面上的几片茶叶。
“这人啊,太笨了不好,太聪明了也不好。最好的就是清楚自己的本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楚夫人顿了顿,喝了一口茶,转又将茶碗放到炕桌上,“这样也好,不枉我养她一场。”
陈妈妈见状赶忙上前拿起茶壶,替楚夫人续了茶。
迎春不知道陈妈妈和楚夫人在自己走后说了这些话,她只是尽自己的所能做一个合格的庶女罢了。
迎春和鸣蝉主仆二人从荣禧堂出来,正撞见称心捧了个小匣子从外头回来。
“姐姐这是从哪儿来?”迎春笑着迎上去打招呼。
“二姑娘好。”称心行了礼,举了举手中的小匣子,“才刚济春堂送了配好的丸药过来,这不是叫我去拿药呢。姑娘这是要走了?”
济春堂是京城里有名的药铺,尤其是丸药,拿着用水化开,一点渣滓都没有,是真正讲究质量的老字号。城中的富贵人家,大多都是从他家配药的。
“母亲忙着,我也不好在这里打扰。这回都配了些什么药?”迎春好奇的看着称心手中的雕花小匣子。
称心手中的木匣子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看上去就觉得是好东西。外面漆了红漆还雕了花开富贵的图样,和一个姑娘用的帕子差不多大小,做工精致,小巧可爱。
称心拿手拍了拍匣子,笑道:“太夫人那边还是人参养荣丸,夫人就只让配了些日常用的,清热解毒的丸药。”
鸣蝉也盯着那匣子笑道:“这个济春堂也真有意思,别人家装药,也不过就是个瓷罐子。偏他家特别,弄了这么个木头匣子,还雕了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妆花匣子呢!”
称心也笑了:“你不知道,听说这济春堂的东家姓李,年过半百才得了一个女儿。于是就把这医术和家业都传给了女儿,如今就是这位女公子在管事。这姑娘家的,不就是喜欢弄些好看的东西嘛。这不,大半年了,每次都是用这样的匣子来装的。不过,听说也只有给女眷送药的时候是这样的。”
这位李小姐还真有些商业头脑,很懂得包装的技巧。这么漂亮的匣子,就算里头装着的药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也不妨买来用用。更不要说,济春堂是首屈一指的大药铺。
迎春看着那个精致的小匣子,在心中啧啧称赞。
一个媳妇小跑过来,朝称心道:“哎呦,我的姑娘,你在这儿呢!我找了你半天了。”忽又看到迎春站在一边,忙站好行了一礼,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二姑娘嘛,二姑娘好。”
迎春笑了笑,见那媳妇像是有事找称心,也就不再多留,带着鸣蝉转身朝自己的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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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不知道王夫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与人套话这种事她也经常干,一点也不生疏。
王家那两个婆子已经来了两天,王夫人也没说再见她们,就把人晾在了那里。周瑞家的便趁机与她们套近乎,领着两人出门在京城逛了两天。
周瑞家的在京城里呆了这么些年,很认识一些门路。带着她们买了些便宜又拿的出手的东西带回去送人。那两个婆子千恩万谢,很快就和她近乎起来。
“这京城还真是繁华。”年轻些的婆子姓赵,不时的对街边的商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我一直以为咱们金陵就是繁华的地方了,想不到京城更是繁华了十倍。”
“嗳!金陵是好地方,可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自然要比金陵好些。”周瑞家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
年长些的王婆子笑道:“要不是周妹妹带咱们出来逛这几日,就凭我们两个,连这里的路都还认不清呢。”
这王婆子一张嘴就显得比赵婆子精明,这意思是说王夫人放着娘家来的人不理。虽说是下人,可到底是娘家哥嫂派来的人。就这么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