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八卦真是层出不穷啊,先是薛蟠为了丫头打了举人,接着娶了媳妇又被媳妇打。
“那夏姑娘有那么厉害吗?”迎春没听说过这个人,到底不是一个圈子里的,没接触过。不过就算不是管家千金,听说家里也有万贯家财的,怎么也不会是个悍妇吧。
“可不,何止厉害啊。听说把他打的鼻青脸肿的。”周歆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你可不知道,现在可是已经传遍了。听说把你家那位姨太太也给气病了,偏薛大傻子竟是奈何不了她,连钱都让她管起来了。可见是一物降一物,什么人都有人治。”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教出这样一个母老虎,迎春也忍不住笑起来。
周歆走的时候打包了几盒子秋娘做的点心,说是要回家分给妯娌小姑吃。一大家子的人,只要关系相处的好,也是很热闹很温馨的吧。光看周歆的表情就知道她过得多自在了,周夫人这次嫁女儿只怕要多舒心有多舒心。
做朋友不能厚此薄彼,迎春有身孕不便出门,安念彤刚嫁了也不好成天往外跑,迎春便吩咐秋娘做了些糕点派了陪房窦嫂子去了一趟东山郡王府。窦嫂子回来以后细细说了见安念彤的过程:“到底是郡王府,比咱们侯府还要强些。奴婢见了安姑娘,如今该叫三奶奶了,奴婢看她气色也好,打扮也好,下人们也恭敬的很。想必日子过得也不错,太太不用惦记着。三奶奶还说,自己这会儿是新媳妇不好出门见朋友,只等太太何时生产了,到时定来看太太的。如今咱们家里大人在西边,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千万说一声。”
迎春听了心里暖呼呼的。果真是好朋友,见她过得舒心就是最好不过了。
送完年礼,转眼到了小年夜。迎春叫了布氏和袁氏,并紫陶鸳鸯几个丫鬟一起吃饭。迎春自己在炕上,布氏袁氏和紫陶鸳鸯凑了一桌,晴雯杏儿绣橘并秋茗柳儿凑了一桌。迎春想了个新鲜法子,让童氏多准备了几道菜。每样菜只用小碟子盛了放在桌上,看着琳琅满目的,量倒是不多。
“这法子好,每样儿都能吃到些,也不怕撑着。”布氏笑嘻嘻的恭维。
桌子上放着桂花甜酒,迎春笑着道:“我是不喝的,你们喝两盅吧。好歹是过年。也放肆一下。”小黑这两个月大了不少,可还是喜欢赖在迎春屋里头不出去,惹得迎春都觉得他是不是有哈巴儿狗的血统,怎么一点也不像那些凶恶的狼狗?
几个小丫鬟最先欢呼着吃喝起来,布氏殷勤的跟迎春说着话,又招呼着同桌的紫陶和鸳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布氏表面上一直都还算本分,紫陶鸳鸯两个便也笑呵呵的跟她聊天。只这酒是绝对不喝的。只有袁氏一个不合群的微微黑着脸,像是别人欠了她什么似的。大家都习惯她这副摸样,也没人去理她,由得她自己生闷气。
迎春靠在迎枕上,一边听着布氏和丫鬟们说笑话,一边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尝着精致的菜肴。屋里的银丝碳烧的正好,几个女人的都穿着家常的小袄,喝了酒的脸红扑扑的。小黑也感受到热闹的气氛,乐滋滋的在桌子间蹦来蹦去,捡着扔给他的骨头兴奋的啃着。
孙绍祖早就到了西北,每隔两天便会随着军报一起送信回京。也算是占了冯远昇的光,那些兵将大多都和冯远昇有旧,一听是帮他的外甥女婿送信,都拍着胸脯应下,这才能跟着每隔两日的军报一起到京里。信里头除了关心迎春的日常生活,便是说一些自己的事。至少在迎春看来,目前他还是很安全的。也许那西边的流寇真的只是流寇,成不了气候,这样算起来,只怕过两三个月也就回来了。
吃完饭撤了席面,摆上了茶点,小丫头们闹哄着跑到院子里放烟花玩儿。小黑眼馋想跟出去,迎春怕它被炮仗崩道,指着脑袋训了一顿,这才老实不甘心的趴在了门口,眼巴巴的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丫鬟们玩。
袁氏说不舒服回屋歇着,布氏也不理她,仍是留在迎春身边剥桔子说闲话。其实说起这个布氏,倒也真让人讨厌不起来。也许是在烟花之地呆过,很有些眼色,也会说话。虽然听说以前也常跟袁氏争风吃醋,可自从迎春嫁过来以后,她就再没有使过什么小性儿,反而懂礼的很。孙绍祖不找她,她也不故意在孙绍祖面前出现。没事就呆在屋子里绣个花,诵个经,偶尔陪着迎春说个闲话。
就像现在一样,先是指着院子里的丫鬟们乐了一会儿,布氏笑着转了话题:“太太的哥哥和太太感情很好吧,我瞧着自从太太嫁过来,舅老爷和舅奶奶就三天两头的送东西过来。”
说起哥哥,迎春自是笑起来:“那倒是的,我们兄妹自小就常在一处玩笑。也不光是和哥哥,还有叔父家的珠大哥哥,宝玉,三妹妹,都是极好的。”
布氏垂了下眼,复又很快抬起来笑:“我也是有个兄弟,虽不甚成器,好歹懂事听话。”
这倒是头次听说,迎春看了布氏一眼,见她不似说假话,便道:“这还真没听你提过,如今你兄弟在哪儿呢?”
“肃州。”布氏笑笑,“今年也十五了,我当初在那些地方也不值得说出来,便送他到了肃州一个亲戚家里,每月送些钱过去。前儿收到信,说是如今跟着亲戚在药铺子里做学徒呢。”
哦,怪不得前几日门房上说有一封从肃州来的信,当时还以为是丁夏言给自己的。后来才知道是给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