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风靠坐在房间最昏暗的角落,这让丁桃容看不清明,只见他头无力的低垂着,好像早已人事不省。丁桃容心下焦急万分,连忙俯下身去,反复轻声唤着他:“秦大哥你还好吗?秦大哥?”
一边说着,她伸手去挨秦悦风的额头,遍布冷汗。
丁桃容忽听秦悦风低低闷哼一声,只以为他是要醒了,心中正欢喜,而下一刻却感到强烈的男子气息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被秦悦风压在身下!
丁桃容感觉到秦悦风的力气不大,可是她惊慌之下早已手软脚软,想反抗竟都不听使唤!
大骇之下,她下意识把杯子里已经洒了一半的凉水朝秦悦风兜头泼了过去,这才让秦悦风动作一顿;她拼力哆嗦着把他推开,自己连滚带爬地躲往一边,很久才有些缓过来。
但丁桃容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深。
她曾自以为算得上遇事冷静沉着,直至今日才知,她只不过是从来就没有遇过难事罢了……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秦悦风其实在被浇了凉水的时候便已经清醒过来;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远比丁桃容更难受。
“对不起,我……对不起。”秦悦风最终还是说着苍白无力的话。
“我没事。”丁桃容摇了摇头。
两句过后,空气却再次陷入了令人难堪的沉默。
周围依旧是她最熟悉的摆设,灯光也仍温暖,而丁桃容却清楚自己早已被隔绝于安稳的现世之外。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谁来救,即使死去也无人知道,甚至还可能……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这个有生以来至为寒冷的夜里,丁桃容抱着双膝缩成一团,好像只要这要就能够安全。
时间在她的感觉中早已凝止,而黑夜永无穷尽。
……
一个时辰之后;城中栈。
门开了又关,秦渔快速闪身进来,不曾发出一丝声音。她很小心地没有触碰房间中的任何物件,甚至双脚都没有接地。她是浮空而行。
秦渔悄然坐回这个她不久前躺过的床,突然指尖真力聚起,竟自封周身几处大穴。她的气息瞬间转弱,几与为修行过的普通人一般无二。
做完这些,女子微微一笑,和衣躺下,闭目安静等候。
她等的人也很快来了。
怦,怦。
听到轻轻的叩门声响起,秦渔笑笑,道:“你明知我现在没有力气,又何必惺惺作态?若真等我来开门,那你可要等到天亮了。”
陆启明便推门进了,淡笑道:“我只是在想,或许你对自己要做的事自有计划,万一被我撞破可就不好了。”
秦渔道:“没完没了的试探,有意思么?”
陆启明笑道:“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这句话吧。“说罢,他隔空两个弹指,已将秦渔的穴道解开。
秦渔迅速坐起。她微微转动着手腕,问道:“那些小阵图信息的破解,你现在进行到哪儿了?”
陆启明随口道:“还没开始。”
“没开始?”秦渔脸色一变,连声问道:“都一个时辰了你还没开始?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你不是说要救悦风么?我看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陆启明轻描淡写反问道:“破解那些信息有什么用?对救悦风有帮助?”
秦渔微滞,焦急道:“那你也不能不去做啊!你这不是让季牧他们抢了先?你刚刚到底干什么去了?”
“无可奉告。”陆启明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出门,“你不是要解阵图吗?来吧。”
秦渔跺了跺脚,强压着怒意跟了出去。
外面大雨渐息,但黑夜依旧。
……
……
秦悦风快要被逼疯了。
他很迷惑,为什么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能保有着身为修行者的敏锐五感;或许还要更加强烈。
少女身周萦绕的芬芳是令他疯狂的诱惑,更是最致命的折磨,甚至胜于**上的痛苦。秦悦风本非懵懂少年,对男女之事早已食髓知味;正因如此,此时的压抑才愈发难以忍受。不知有多少次他的脑海都已被激烈的幻想与冲动充斥,再在最后关头堪堪被一线神志抢回。每次挣扎的过程,于他都好像是又死了一次。
然而坚持到现在,他却再不敢保证下一次的结果了。他已不敢再信誓旦旦任何。意志会有穷尽,而折磨没有。
秦悦风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渴望自己能昏死过去;事实也是他有无数次已濒临极限,但却不知为什么,今夜他周围的天地灵气异常活跃,总是吊着他一线生机,将断不断。
——但这并不值得有丝毫欣慰。一切都徒增痛苦。
身体犹如被烈火焚烧,又像跌入暗无天日的冰窟,反反复复,没有任何希望。秦悦风真的受不了了。
“季牧!”他崩溃地用头撞向墙壁,一下又一下,“你杀了我吧!季牧!求求你让我死吧……季牧!”
丁桃容胆战心惊地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闷响,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知在屋子另一个角落瑟瑟发抖。她熟悉的秦大哥是何等骄傲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坚持不下去了吗?那她又会如何?丁桃容心中愈发绝望。
不知是幸或不幸,他们没有等到季牧的回应;也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声音。丁桃容忍不住再次推动门窗,却依然如旧。刚生出的侥幸又一次破灭了。
而这时,深处角落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