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干的还会是谁干的?”顾鸿文那肥壮的堂哥斜起快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仿佛抓到什么把柄似地对顾鸿文说道,“你就是个混世魔王!仗着爷爷宠你,天不怕地不怕!上房揭瓦,你什么样的坏事没干过?!这眼下瞧着亭里干干净净准备齐整了,又想胡作非为叫人为难了?哼!”
这个瞧起来只比顾鸿文大了一岁的男孩,毫不客气地在众人面前将顾鸿文指责了一番,意在让众人明白,只可能是顾鸿文,会把这亭内一切事物弄得乱七八糟。不过,他的口气虽是得意不已,却难免叫人瞧出,他其实满心都在妒忌顾鸿文深受定国公老爷子的喜爱。
陈初兰顿时明白这定国公府的二房和三房为何关系这么差了。
二房是嫡出,这在先前赏花宴上,陈初兰就悄悄问过王蔷知道了。而三房却是庶出。竟是在定国公府里,这庶出的三房居然比嫡出的二房更受宠!
庶出比嫡出受宠,嫡出的怎会甘心?
也难怪顾鸿文的堂哥说到顾鸿文仗着国公爷的宠爱,天不怕地不怕,上房揭瓦,什么坏事没干过时,再是如何伪装,那口气中依然难掩浓浓的酸气和怨怒。
不过,从根本上讲,顾鸿文堂哥对顾鸿文的指责显得颇为无力,毕竟,仅知晓顾鸿文先前来过这一带捡球,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眼前这一切就是他干的,因此根本就不能将他认定为犯事的元凶。
但是,顾鸿文的调皮捣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从那几位与顾二夫人交好的夫人们笑嘻嘻地“调解”说:“定国公府的五哥儿确实调皮,这我们都知道。”就可得知。
所以,此时此刻,大概大部分的人心中都已默认,这事就是顾鸿文干的吧!
陈初兰站在顾鸿文前面,扭头看向他。只见他脸上确是波澜不惊,一副镇定下来的模样。但细瞧之下,就会发觉,他的双眸里暗流涌动,明明白白写着:不是我干的就别想冤枉我,谁敢冤枉我,我跟他拗到底!
陈初兰忍不住扶了扶额。王夫人的这次生辰聚会,怕是难以安然结束了。
果然,当王夫人压下怒火,颇为头疼地,不想惹恼任何一个定国公府的人,不得不建议说道:“这样吧,此事先放一边,毕竟我们是过来开心的,何必让这等小事毁了大家的心情?大家暂且先到别处歇息,等这边收拾妥当,再过来写诗作画,岂不甚好?”的时候,顾鸿文极其不悦地说了一句:“难道我就这样平白被人冤枉?!”
王夫人倒抽口气,立在当场,瞧着顾鸿文那倔强的脸蛋,一颗脑袋几乎大了一圈。她看了看顾鸿文,又看了看身边的顾三夫人。
顾三夫人瞪了她儿子一眼,厉喝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警告:“文儿!”
却是顾鸿文根本没理会他那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母亲,抬着头,望着王夫人,道:“没洗刷我的冤屈,我不走!”
果然被陈初兰猜中,这顾鸿文是个脾气非常执拗的人。
“顾五哥儿,”王夫人对着眼睛这个男孩子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谁也没说这事就是你干的,没有人冤枉你。”王夫人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鸿文冷笑一声,眼睛直直地射向站在他左前方的那几位“调解”说他虽调皮,但也不过一个孩子,这事便这样算了的夫人们。
那几位夫人们被他那样一看,全都尴尬地笑了笑。王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让这事就这样算了,顶多她事后细细查去,便就算是顾鸿文干的,王夫人也不会对外讲去,抓两个替死鬼打一顿便罢了。这个时候的她们怎还会特地去说,就是顾鸿文干的?“不,当然不是顾五哥儿做的了……”她们互相看着轻声说道。
“瞧吧!”王夫人马上笑道,“大家都相信你。”
却是顾鸿文将视线转向他的堂哥,极其不爽地说道:“那么叫他给我道歉。”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而顾鸿文的表哥则直接跳了起来,大声吼道:“你做梦!”
“文儿!”顾三夫人真的怒了。顾三夫人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自己儿子确实调皮,不过现下他如此严正表明此事并非自己所为,那就绝非他所做。——儿子被冤枉,她怎会不生气?但是,冤枉他的是二伯的儿子!是家里人!若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当然要追究到底了,但同是定国公府的人,叫她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说他的不是?
两个孩子吵起来,丢的是定国公府的脸!
不管怎么说,王夫人的处理方法是最好的。
偏偏她的儿子不领情!
“除了你还会是谁干的?!”顾鸿文的堂哥还是这句话。那群男孩子里,有作案时间的只有顾鸿文,方才除了顾鸿文外,其余人全都呆在矮树丛边踢球。
顾鸿文眼神冷冷的:“你瞧见我把这里弄成这样了吗?没有人证物证,凭什么说是我干的?!还是说……根本就是你收买人干的,然后栽赃给我?!”他眯起了眼睛,满眼的狠戾。
“文儿!”见自己儿子说出这话,顾三夫人又气又急。
而顾鸿文的堂哥则浓眉竖起,大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吼道。要不是身边有人拉着,早就扑了过来。
“咳咳。”眼见着这堂兄弟俩越说越离谱,王夫人无奈地干咳了两声,向顾鸿文劝道,“若顾五哥儿真要顾四哥儿给你道歉,这等我查清真相也不迟啊!”她的意思就是说,大家先玩,她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