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尚没天黑,董继祖又算是个知情人,董家在这块地面上,也不是一般的存在,她今天上来,虽然可能会有危险,但那可能性不过三分。
可是那个人到底没有出来,看来她所要面对的,并不只是董家的这些家长里短,有些人终于是不想看她在吉州这么逍遥,选择动手了么?
顾汐语虽然很有危机意识,可她猜错了。
当初欧阳锐奇对于手下人没能在路上掳回顾汐语,可是大发了一回雷霆之怒,但是,吉州的那片水,他暂时还没有沾,也不想惹到董家兄弟。因此,从顾汐语到董家之后,他便只派了人留意董宅的动静,没有想着找机会再把人从董家掳回。
而顾柏杨那边,因为他的关注点不一样,所以和欧阳锐奇的做法也完全不同。
孙芳玥的话已经打动了他,藏宝图又是无尽的诱惑,他怎么可能放松,因此,他不但派人监视,甚至已经派人渗入了董家。
虽然最想顾汐语死的是孙芳玥,但顾汐语到吉州后,她也只能压下那份心思,毕竟鞭长莫及了。何况,现在于她来说,最大的威胁反倒是顾桓,嫡子啊。
可顾桓不愿意听从父亲的安排在京城武职中谋一个缺,坚持投军,又给了她机会。她已经叫她的弟弟去见机行事了。
只要上了战场,死一些普通兵卒,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因此,她现在的重点也不在顾汐语身上。
顾汐语带着心中涌起的危机感,走下寻芳楼,立刻离去。虽然她一个漂亮女子从青楼里出来,吸引了不少目光,可是,她那清华的气度,从容的举止,脱尘的气质,以及不似凡尘的容貌,让那些寻芳的人都不敢轻易亵渎。
等她走后,便有人向老鸨打听,知道原来也只是花钱进来不知身份的,便在可惜之余后悔没能多看几眼。
人走了,心中那份仰视便自然消失。
某个寻芳客便摸着下巴,一脸猥琐地道:“这位姑娘长得真是好比仙女下凡,要是本公子能得一亲芳泽,死了也是愿意的!”
另一个人便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但是牡丹花下,可不是谁都能一亲芳泽的。”
有人道:“听说这位是董三少的表妹,董三少之前不是还说了,他有个如花似玉的表妹借住在家,莫不是这位姑娘吗?”
又有人道:“原来是董家的亲戚,既然她能进这里来,让我等一睹芳容,想必若我等到董家作客,也能见到她!”
便有人嗤之以鼻道:“王公子的意思莫不是想去董家提亲么?虽然你王家也是商贾大户,可和董家比起来,那可弱了去了。”
这人不服气地道:“缘份的事,谁能说得清?”
……
众人正谈得高兴,突然楼上一个声音道:“谁敢再说一个字辱及刚才的姑娘,便留下一根手指!”
这声音平平淡淡,但甫一出口,大堂里顿时一静。
有人道:“是谁?”
又有人道:“那姑娘能进寻芳楼,我等倒说不得么?这位公子如此维护,也不过是想一亲芳泽而已。”
顿时有人七嘴八舌附和:“就是,咱们不过说说而已,又有什么说不得?凄本来就是给人看的,要是怕人说,别出门呀!”
突然,啊啊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似乎有一个人影在大堂里落下,接着,便有两个人捂住手开始惨叫起来。血从他们的指缝中流下,他们的脚边,各掉着一只断指。
有眼尖的便看见一个青衣男人缓步上楼去了,他的手中,还提着一柄滴血的短刀。
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行凶之后还这么从容地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会是什么人?没有人怀疑他会毫不在意地取人性命,来这里的,人人都是惜命的。一时谁也不敢说话了。
事起突然,老鸨子本来还准备过来招呼这些来到的客人各自挑选自己喜欢的姑娘的,谁知道还没等她走近,这边就已经血溅几步了。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些个人原本以为自己是有钱的大爷,在寻芳楼也是可以作威作福的,不料对方完全不讲理,直接动手了。
十指连心,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疼过,此时哭爹喊娘都喊不出来。
老鸨更是吓得脸上变色,不管怎么样,在她的寻芳楼发生这样的事,她便难逃干系,甚至,她连报官也不敢。
哪怕她经营寻芳楼以来各种事情都见过,各种难题都处理过,面对这样的情景,却是话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回过神,她立刻对旁边的打手们使了个眼色。
为了不让寻芳楼背这个霉,就只有让动手的那个人来承担。把他扭送到官府里,再打点一些银子,便能把寻芳楼摘出来了。
十几个打手顿时一涌而上,想将那人堵住。
忽地,楼上又有一个声音淡淡地道:“略施薄惩,再有敢出言辱及者,留下一条胳膊!谁叵敢乱动,也一律留下一条胳膊。”
这话一出,连寻芳楼的打手也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虽然都不是善茬,欺凌弱小的时候绝不手软,可是这个青衣人却在眨眼之间取人手指,不错不落,甚至他动手后转身,竟无一个人看到他的长相。
这是什么样的身手,那些打手们如何不明白?虽然十几个人一起动手他未必能兼顾得过来,可人都是自私的,谁愿意做那个最先动手最先直撄其锋也必被对方重创的人呢?
再说,青衣人给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