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看着阿芙拉,他的面孔上同时布满了忧愁与欢乐,这是一种让人们觉得根本不可能产生的表情,谁能够满心喜悦的同时又陷入到无尽的痛苦之中呢,但雷曼就能。他知道阿芙拉不是一个凡人,但她与他的差异被突然赤裸裸地放在了眼前的时候,他几乎绝望的快要死去他已经五十岁了,作为一个凡人,在寿命上,他已经战胜了这个位面中百分之九十的人类,而在青春的维持上,他又成为了百分之十之中的少数的佼佼者。他的红发还未转成灰白,只是颜色略有黯淡,他的额头与嘴角只有着细微的皱纹,他的眼睛依然干净,明亮,熠熠生辉,他仍然可以徒手杀死一只巨熊,就像他的兄长与父亲,但面对着阿芙拉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衰老的腐臭气息。
阿芙拉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时间在她的身上停滞,她第一次见到雷曼的时候,是个少女,现在仍然是。雷曼知道一些嫉妒她的人认为她只是一朵被蜡封的,早已死去的花儿,但他们只要能够亲眼看看,就知道她始终没有离开过强韧的枝干,她的生命力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带着如同宝石一般绚丽的色彩与晨光一般的光辉。
还有一些臣子想要劝服她接受雷曼的爱意,但她真的会因为一个公爵夫人的头衔而退让吗?但她微笑起来的时候,所有的生灵都将会为这份美屈膝,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臣子即便将这个陆地上所有的国王都聚集起来,将王后的冠冕熔铸在一起,她也不会接受他们的,就像是一个神祗不会与一个凡人缔结婚约。
他不知道舞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阿芙拉走到了他的身边,“晚上好。”她说:“公爵。”
雷曼抬起头来,才发现照耀在他身上的不再是深红色的残阳,而是圆润而明亮的银月,星河横过钴蓝色的苍穹,但作为凡人,他只能看见其中的一道。
如果没有雷曼的帮助,黑发龙裔交给阿芙拉最后的一件事情,她未必能够完成就是重新建立起人们对弗罗的信仰。
在离去之前,黑发龙裔也没有认为阿芙拉可以轻易做到这件事情,他甚至为此特意提醒阿芙拉,她可以慢慢的来,从一个定居点,一个小镇,一个城市开始。但阿芙拉又怎么会满足于此,雷曼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他是被她选择的阿芙拉不会选择雷哲,当然,也许会有人认为,雷哲,一个国王能够让她更好地达到目的,但在黑发龙裔的教育中,阿芙拉也清楚地知道,最大,最可口,最美的那颗果实只会受到最多的觊觎,一个国王也是如此,他的确拥有着令人艳羡的权势,但同样的,被他的权势吸引而来的人会像是聚集在蜜糖边的蚂蚁那样多,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能够竞争得过那些早三十年就来到了国王身边的高地诺曼人但雷曼呢,雷曼只是一个公爵,并且因为他同时还是雷霆堡的领主,除非雷哲,他的兄长与国王死了,不然他是不可能成为国王的。
他的身边固然也有一些人,但那些人显然要比王都中的贵人们更不擅长争夺信任与看重。另外,也许没有人注意到,雷哲与雷曼之前的情感,要比之前的任何一对王室兄弟都要来的深厚。
而在格瑞第的神殿中,阿芙拉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譬如说,一个贵人的信仰显然是要重过一千个,一万个,或是更多平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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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收割者异乎寻常的愤怒。
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生于混沌海的收割者一种骨架内可以容纳一个小型的巨蟾家族的不死生物一直作为这个混乱位面的首席刽子手而存在,他们免疫精神攻击,减免大部分的法术伤害,力大无穷,动作敏捷,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时时变化莫测的混沌海内无需锁定力场就可以自如地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寻找任何一个适合那柄无形巨镰的脖子,被那种混乱化的,为了击破伤害减免而制成的武器攻击到的任何生物都必将在混沌力量的震慑下受到不断的痛苦折磨……直至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溃散,成为混沌微乎其微的一个部分。
因此这些混沌海的宠儿很少会遇到那么棘手的敌人一个披着粗陋灰色斗篷的圣骑士,也许因为在混沌海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唯一的装备就是色泽暗淡但细密紧凑的链子甲,与一柄毫无装饰的长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高昂的战斗意志与强悍的战斗力。显然比外观更加可靠的双刃剑一次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迎上拖曳着灰黯闪光的镰刀,在自身的伤口如同混沌海的变化那样频繁增加的同时,无所畏惧的外来者令更多数量的细小伤口在白色的骨架上累积,虽然其中一部分转瞬间就恢复如初,但更多的裂痕连接在一起,连成一片危险的细网……惨白的骨骼发出不祥的呻吟,收割者感到了恐惧往往这种感觉都是他们赋予别人的。灭亡的预感让他有了退却的yù_wàng,却因为被混沌海强迫执行着宣判守序生物死亡的扭曲命令而犹豫,最后还是一种微弱的,奇特的,类似于哭泣的声音为他做出了决定熵之收割者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发动了一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的位面传送术,消失在过于热情的敌人面前。
圣骑士低吼一声,驱散了收割者最后一次悠长而阴冷的恶毒吐息带来的负面影响,随后,他不得不直面在这个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位面中也算得上最为棘手的事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