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宝石彩蛋,我愿为你保留9o天。”
她凄然地回身笑道。
“时间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愉快地微笑。
“谁知道呢?”
纽约的大雪连续七天才停,而黑暗的经济大萧条仍然笼罩整个美国。
我恪守诺言,保留了那只宝石彩蛋已经足足88天。
门前的岫玉青鱼急切地响。
她抱着一个孩子走进来。身后尚跟随着数名年轻的先生,其中一名绅士衣着尤其华贵,但面色苍白,眼中隐约有着愤愤之意,并不住地看向另外数人,显然受到胁迫。
她一直走到我面前,灰兰的眼珠盯住我。
“时间过可以为我保留9o天。”
“是的。”
我拿出那枚宝石彩蛋,放到小几上。
所有的人出惊叹。
她将怀里的孩子靠近那枚彩蛋,冰冷的触感让昏昏沉沉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蔚蓝色的眼睛,纯金的卷,确实是犹如天使一样的孩子。
孩子看着那枚彩蛋,脸上出现了天真的笑容。
“妈咪……妈咪,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那粒蛋吗?哦,它真美,比温蒂的,不,比雪梨亚的那颗蛋都要美,比我见过的任何蛋都要美。它一定是公主的彩蛋……”
她向我点点头。
我会意地打开机关。
倏地,层层宝石映亮了孩子苍白的脸。
“圣子复活彩蛋!”
被胁迫而来的那位先生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买下它了。”
她坚决地说,无视于身后那位的惨白脸色。
“我用支票。”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签过名字的空白支票,填上我提出的数字(自然不菲)交给我。
“你现在就打电话到银行去兑现它吧,时间小姐,感谢你为我保留这只蛋。”
她身后几位将帽子压低的先生适时地踏上一步,递上名片。
我看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再一看那几位的面容,多么明显,他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那张名片并不属于我面前的年轻人,它来自于这里的一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好人”,他藏在黑暗之中,如同一只章鱼,触手伸向四面八方。
如果不是这位热衷于帮助同乡的先生,一个只有双手与信仰的穷苦女人,只怕得不到这样的“公正”。
“我相信你。”
我将支票与名片全部翻转过来放进桃心木写字桌的抽屉里。
“妈咪……”
细小的声音牵回她的注意力。
“妈咪……妈咪,我……我可以碰碰它吗?”
“当然。它是你的。”
她拿起那只宝石彩蛋塞进女儿的怀里。
孩子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抱住,脸颊摩娑着,失血的唇亲吻着那只蛋,过激的动作令披在孩子身上的大衣落了下来,
可怕的残缺躯体赫然入目。
孩子暴露在外的皮肤洁净如雪,但还是散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是因为血或是腐肉——将死之人必然有着这种气味。
她立刻为孩子裹回衣服。
“妈咪,你真的把它买给我了吗?”
“是的,它属于你了。它是你的蛋。”
她肯定的回答。
阴霭的云层间投下细细的金色光束。
圣子复活彩蛋出璀璨的光芒。
此时的孩子就是一个无比亮丽无比骄傲无比完美的小公主。
虽然只有短短那么一会。
孩子的微笑出现了一丝扭曲,这个诡异的表情留在她小小的面孔上,手无力地垂下来,彩蛋跌落在桌子上,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年轻的先生上前来握住孩子的手腕,摇摇头。
她安静地把孩子抱紧,问我。
“时间小姐,你可以借我一把锤子吗?”
“等一下。”
我去后面的架子上取下一柄坚实的铜锤。
她接过来看一看把手上精细的花纹。
“你这里全是珍贵的东西……”
我欠欠身。
“此物权做赠送品。”
“谢谢。”
她道谢,而后挥起锤子,狠狠向那尊尚开启着的彩蛋砸去!
精细的象牙雕像,翡翠的小蛋数秒内化为了片片碎末,内壳上的粉红珍珠溅的四处都是,暗藏在其中的机括被扯断毁坏,薄薄的铂金外壳被强大的外力扭曲,黄金的麦穗丝丝剥裂。
她用尽了力气敲打,折损,破坏!
直到这枚珍贵罕见宝石彩蛋的一丝一点原型也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她才缓缓地放下锤子,再度抱紧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孩子。
昂着头,王后一样地,走出我的店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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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
年复一年。
在深黑沈静的水底,溺死的我幽幽的唱着曲儿。
水草苍绿,丝一样纠缠在已化作白森森骨骸的尸身上,手指长银色的鱼在其间悠悠平缓地穿行,我的血肉曾经喂大了它们的祖辈。
偶尔有仓促经过的船只,粗暴地在翡翠色静止凝固的深色里锐利地剖裂出一道狭长浅薄的伤口,阳界璀璨的光一如碎晶般地散落下来,像下雪。
那时侯,我就不唱曲了,我贪看这光。
可惜那是很短的,所以,我只有再唱起曲儿来。
不然,这里是很寂寞的。
不是没有转世的机会。
人人都知道这片水域凶险无比,但还是不舍得废弃,只因为这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