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兽人满脸疑惑地左右张望,挖掘一个沙洞可不需要那么久,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乘机跑远了以躲避将辉石敲成碎末的工作辉石是呼啸平原的矿产,但像他们这样的,还没有资格无限制地使用辉石敲成碎块之后,辉石就能多用一段时间。
但让她变得愈发愤怒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嗅到了新鲜的血的气味!角鹿的骨头上是不可能留着肉的,事实上,他们还将角鹿的骨头折断了,吮吸里面的骨髓来吃,那么她可以肯定,她的儿子一定抓住了别的猎物,然后为了独吞而决定在外面吃掉它们她的面颊恐怖地颤抖着,口中发出忽忽般的低吼声,她决定了,她要抓住那只可恶的“粪便”,夺走他的食物,然后剥掉他后脑上有手掌那么长宽的一条皮肤这种惩罚又能疼痛到让兽人们的小崽子记住教训,又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躲避劳作。
人们或许很难想象,一个如此臃肿高大的生物,在奔跑起来的时候也能够如同一只初生的角鹿那样轻盈,她的脚步比她的儿子还要大,却更为隐蔽,而且她在半途中换成了四肢着地的奔跑方式,这让她消失在茂密的茅草中,如果不是人类一直没有转移开自己的视线,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到了什么地方母亲没能找到自己的儿子,只找到了一点被丢弃的食物,也许是因为逃跑的太过仓皇了,那竟然是一只还有着内脏的地鼠,雌性兽人拿起来闻了闻,地鼠的毛都被拔除了一部分,但它看上去确实非常地肥硕,迟疑了一会,这个比她的儿子吃下了更多角鹿肉的雌性兽人将地鼠放在了牙齿之间,她咀嚼的声音是那样的响亮,地鼠的血和内脏,粪便从她那张上翻的嘴里流出来。
在丑鸡数了五十下之后,雌性兽人突然毫无预兆地猛地仰面倒下,厚实的茅草消弭了声音,丑鸡身边的男性看向其他的帐篷,消失的两个兽人没有引起更多的注意。
“你应该感到荣幸,”丑鸡用轻的就连自己也未必能够听见的气音说:“这是精灵的药剂呢。”说着,她抓住了雌性兽人纷乱的头发,用它们把她活活绞死。
这些人类,兽人们的奴隶、工具和食物,在一夜之间,将这个小部落一点一点地吞吃殆尽,唯一的差错出在祭司身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十次之中有九次都是如此,毕竟兽人卡乌奢的追随者即便不受宠爱,也仍然享有着一些特殊的权力与掌握着普通兽人无法掌握的力量,为了这个祭司,他们损失了两个人,还有几个人受了伤,可能他们最终也只得一死,毕竟兽人们的牙齿和利爪,还有祭司的诅咒都是有毒的,如果丑鸡还有雪蜜,他们或许还能获救,但那些珍贵的蜜糖都已经在之前的战役中消耗一空了。
丑鸡也受了伤,但也许是因为她的复生是生命之神安格瑞斯的恩赐的关系,她的痊愈能力要比其他人都要来的强大,只是失去同伴的痛苦是她永远无法习惯的。
她坐在倾倒的帐篷里,环顾四周,同伴们正在切割角鹿肉,在辉石板上简单地一灼就放进嘴里,他们也不敢升起篝火,免得引起兽人们的关注不过他们的肠胃就连干草、粪便和骨头渣都能适应,消化这样柔嫩的肉当然不会是什么大问题。是的,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曾经是兽人的奴隶,他们曾以为自己卑微地活着,也终将卑微地死去,是丑鸡给了他们新的选择,只是最后他们都不得不承认丑鸡是个无畏到几乎有点匪夷所思的家伙在她还孑然一身的时候,她就敢焚烧兽人的帐篷,惊扰他们的角鹿,刺杀他们的首领,从他们的爪牙下抢夺自己的同族。
起先只有一个,两个,然后是十个,几十个,最多的时候他们有上百人,当然,不是所有人敢于与兽人作战,即便他们只是一些衰弱的部落,祭司可能连续几代都没能听到过卡乌奢的声音,用来威胁敌人的也只有药剂和毒虫,但那也是兽人,一个可以对抗两个或三个全副武装的骑士的兽人。一些人离开了,他们要去雷霆堡,找寻机会回到诺曼,也许他们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土地,没有了房屋,但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比呼啸平原更可怕呢?也有些人留了下来,他们的愤怒与怨恨战胜了怯弱的内心,但即便如此,丑鸡也不会贸贸然留下所有愿意留下的恶人,她必须保证可能只是一时冲动的新人不会带来令得这股小小的力量彻底毁灭的祸端。留下的人,都曾经是士兵,猎人或是佣兵,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沦落到了这里,然后又聚拢到丑鸡身边,就像是兽人曾经带给他们的,他们也带给了兽人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痛苦与死亡。
丑鸡所得到的,来自于精灵们的馈赠逐渐消失在一场紧接着一场的战斗以及追逐和被追逐中,他们没有补给,也没有援军,他们的终场已经写在了死亡之神克蓝沃的书本上,而且他们自己也能看到,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反而能够平静地迎来人们最为恐惧的阴影。
“我有一个紧急而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年轻的红龙对黑发的龙裔说:“这是一个卷轴。”
巫妖轻轻鞠了一躬,表示自己正在听。
“把它带给高塔的主人,”红龙说:“这是我与他约定的酬劳和信物,我想他一定会为之喜悦的他的态度将会直接关系到我们之后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