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行人,风霜满面,穿戴着被尘沙打磨的黯淡无光的皮甲,披着灰黄色的棉布斗篷,为首者在胸前悬挂着纹章表明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平民,而且狄伦认识他们,他们是雷霆堡与王都之间领地们的爵爷和骑士,其中一些在老王逝去之后仍然固执地坚守着忠诚的人因为各种意外与事故死去了,他们的领地不是被新王赏赐给了他的宠臣,就是被黛安的人悄然占据,而另一些人只能说是暂时屈服,或是更正确点说,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年龄给了他们足够多的圆滑与狡诈的关系,他们一边露出獠牙,一边摆动尾巴,让那些贪婪的小人既无法捉拿到他们的弱点,又无法找寻到合适的借口,只得先行退让。
狄伦的母亲黛安长公主与约翰王都曾经要求过狄伦设法处置掉这些人,但一向温和的狄伦却在这件事情上寸步不让,这些人不是伯德温的附庸,而是唐克雷家族的臣子,他相信自己终究是要继承唐克雷的姓氏,并且作为一个唐克雷而死的,他无法顾及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追究,但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些人在阴谋与猜疑中白白地死去。
“让这些人来见我。”狄伦说。
侍女听从了他的命令,但就在狄伦看着那些人踏入他所在的高塔投下的阴影时,一个噩耗突然降临到他的身上侍从通报他说,他的母亲,诺曼的女王陛下遭到了刺杀。
狄伦飞奔而去,他见到了受到了刺杀,但侥幸没有死去或是受到重伤的黛安,牧师们在她的身边祈祷,神术让她即刻睁开了眼睛,她的伤势痊愈了,至于失去的那些血,总是能够补充回来的。
但她握着狄伦的手不愿放开,甚至要求死亡之神克蓝沃的牧师前来以防万一,狄伦只得无可奈何地在她身边半靠半躺地度过了整整一夜,等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那些人早已离开了,他知道他的侍从们是在说谎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来参加一场加冕典礼的,眼神与神态中更是充满了忧郁与急切,如果这些人是来寻找自己的,那么只有可能是雷霆堡出了问题。
“告诉我。”狄伦说:“是雷霆堡出了什么事儿吗?”
“没有,”侍女飞快地说道,“以我的力量起誓,”这对一个施法者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誓言,狄伦的心顿时平静了一些:“他们来寻找您,”侍女紧接着说:“是因为您留给雷霆堡的代理人似乎太过无耻和贪婪了,”她简要地提炼了她从那些人的口中取得的情报:“他正在掠夺每一枚铜币,雷霆堡的关卡竟然会被设置到城外一千尺之外的地方,而一千尺之内商人们还能见到不下三处士兵,他们的管事就连平价的盐都很难买到了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得昂贵。”
“你确定不是雷霆堡?”狄伦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不是防护阵法被触动了?”
“兽人们异乎寻常的安静,这点是他们告诉我的,”侍女说:“殿下,今年的冬季到来的特别晚,而且兽人们已经遭受了两次沉重的打击,它们可能不会来了。”
“他们会来的。”狄伦说。
“但那里有您的法师团与阵法,那是它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深壑。”侍女用劝诱一个不听话的男孩般的口吻说:“陛下已经答应了他们,只要您能够稳稳妥妥地成为诺曼的新王,那么他们可以成为您所接见的第一群人,这可是非常荣耀的。”
“我现在就想要见到他们。”
“加冕典礼之后,”侍女耐心地说,就像是在说“晚上不能吃糖,但如果你乖乖听话上床睡觉,那么你在明天可以得到两块糖。您不需要等待很久,典礼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而就算是兽人们发动了攻势……您难道不相信无所不能的魔法能够阻挡甚至击退它们吗?”
士兵在雷霆堡的三重城墙上踱步,他很年轻,雷霆堡的士兵们都很年轻,因为有着经验的老兵几乎都随着忠诚于伯德温的骑士被放逐,或是被有意消耗在了与兽人的正面战力,这样做的时候狄伦毫不心软,反正雷霆堡和人类将要依靠的不再是士兵和精灵,而是魔法,还有操纵着魔法的人们。
今天的云层和之前几天的一样厚重,士兵抬起头仰望天空,没有月光与星光,在火把之外的地方都是黑沉沉的,他看向隘口,隘口的彼端没有出现兵器或是爪牙的反光,四周也一样寂静无声,他略微安心了一点。
“你不想睡一会吗?”他的同伴做了一个鬼脸,低声问道。他们都知道,雷霆堡被无懈可击的魔法阵法保护着,比什么样的堡垒都要来的坚固安全。
士兵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想起那个高大丑陋的诺曼女人,他的孩子还未降生,但他总是无法控制地把它和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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