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后会怎么样?”在丢掉了那些惹人厌烦的累赘(龙牙骑士们和他们的坐骑)之后,克欧忍不住问。
“会全身湿透,”巫妖说:“也许还会因为感冒而打上几个喷嚏。”
“我是说,”克欧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我是说,你就把他们扔出了格瑞纳达就不管了?”
“那么你要我怎么样呢?”巫妖说:“保证他们的女人能生男孩?”
这句极具讽刺意义的话是从另一个位面的俗语转换过来的,男面狮身兽当然听不懂,不过他也立刻察觉到自己有点过于吹毛求疵了,他应该知道现在的主人能够做到这一切有多么的困难又危险,黑发的龙裔不但让那些女性和孩子活着,而且还保留了大部分的男性——他们离开了沙漠,即便有食蛛兽的卵也无法孵化出来,必然要渡过一段相当艰辛与苦涩的生活。但这样对他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克欧在还是男面狮身兽的首领时就和穆萨的父亲讨论过这件事情,但穆萨的父亲虽然有权威与力量,但他仍然无法让自己的族人放弃他们并不能说平和,甚至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的生存方式。这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现象,每个蛮族人都对这种贫瘠危险的生活充满憎恶,但要他们离开沙漠,离开食蛛兽,像个普通人类那样的辛苦劳作他们又不愿意。
而且如果要说沙漠中的蛮族,也不能说完全地绝灭了,他们还有一小支,将以克瑞玛尔遗泽的身份进入到格瑞纳达的王都,在黑发龙裔的庇护下生存,也许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很适合格瑞纳达——克欧记得那些人类是如何贪婪地偷走了人面狮身兽的蛋,说真的,如果不是穆萨及时送回了它们,克欧的爪牙将会把他们一个个地撕裂——这有点不太符合人们对人面狮身兽的看法,但没关系,克欧从来就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男面狮身兽。
“但以后呢?”克欧问,他问,整个天穹呈现出铅灰、宝石蓝与灰红的颜色,而绵延不绝的沙丘被今天最后的阳光渲染的如同犹如在火光下闪烁的黄金,这种艳丽的颜色会让很多人为之心迷神醉,男面狮身兽拍打着翅膀,在变得微凉的风中降落在一座塔型砂岩的顶端,他的爪子落在岩石上,碎石粉尘簌簌落下,巨大的双翼从肩膀位置一直垂落到臀部,羽翼的尖端几乎与尾梢齐平——巫妖一点也不奇怪米特寇特为什么会难以按捺住对克欧的喜爱——克欧在每个地方都满足了格瑞纳达人的癖好:堕落的,邪恶的,强大的,傲慢的,而能够征服这样一只人面狮身兽,成为他的主人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哪,几乎仅次于征服一只巨龙。
即便在巨龙还多得让神祗们烦恼的年代,让一只巨龙成为坐骑和奴仆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善龙们最为信任的人,他们也只能被抓着或是被衔着,如果你看到一个人骑在一只巨龙身上,别怀疑,那肯定是另一只巨龙的人类形态,虽然这种情况也只能说屈指可数。
“以后?”
“你是龙牙的首领对吧,”克欧说:“而且就他们来说,这件事情你完成的很好,也就是说,你不会被解职,当然,我不是说你可以辞掉这个任命,如果可以,你一开始就不会接受。”
毫无疑问,巫妖叹了一口气,他并没有打算那么早返回格瑞纳达,若是可以,他计划在灰岭服役完毕,但很显然,那只隐藏在命运之后的手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在奥斯塔尔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称呼着他的龙名,要求他回到格瑞纳达时他就知道不可以——他可以拒绝奥斯塔尔,但毫无疑问,之后他就会被送上一具沉重的镣铐,这将会导致他以一个失败者的狼狈姿态进入王都,没有人能比巫妖更明白这样会有多么危险了——如果一定要做个比喻的话,格瑞纳达可以说是一个狭小的池子,里面游荡着数以万计的食人鱼,密集的程度几乎到了它们随时可能相撞或是挤压的程度,而这个时候,谁流了第一滴血谁就会第一个被攻击,这和阴谋什么的无关,只是出自于格瑞第上千年来有意豢养出的本能与天性。
“我是说,”克欧继续说:“当他们要攻打一个国家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反而要比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局部演习要好敷衍的多:“这样的战争不会让一个人类,或是龙裔成为统帅的,”巫妖解释说:“只有红龙才能命令红龙。”而战争从来就是很难定义正义或是邪恶与否的,何况那些国家与格瑞纳达之间的争斗从后者还没有立国就存在,或者更恶毒一点来说,只要是国家,就没有无罪的可能。除非这场战争一方的军队中出现了多数以上的不死者以及其附庸,又或是出现了恶魔或是魔鬼,那么战场上才会出现成编制的圣骑士或是白袍的身影——不然神祗们很少会直接介入人类的战争,这一点,即便是在动荡之年中也是如此。
“我会设法规避一些对我来说可能有些棘手的任务,”巫妖慢慢地说:“反正我很得格瑞第与王的宠爱,”他狡猾地说:“我尽可以任性一点,这是我的特权,不是吗?”
“唔,”克欧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他肩膀上的龙裔也跟着跳了跳:“好吧,我会帮你的。”
“我当然需要你的帮助,”巫妖说:“你能看到哪儿吗?”
“哪儿?”男面狮身兽问,从巫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他只看到了沙漠与天穹的交际处,在那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