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将自己的匕首放在桌面上——不是那柄精金匕首,而是从考伯特的船员之一那儿弄来的,精钢质地,鲨鱼皮的鞘,他将匕首拔出一点,匕首的刃上闪烁着浅淡的光芒,这是他请克瑞玛尔做的魔法效果,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戏法。但如果只是用来警告或是欺骗的话这点就足够了。
“好吧……好吧,”那个人举起双手,沮丧不已地说,“真是活见鬼了。施法者们总是很慷慨的。”
“我不是施法者。”葛兰说。
那个人起身离座,但他的酒杯还放在原处,杯子里还有大约两三盎司分量的朗姆酒,这表示他还是要回来的——在一个强壮的男性——他的手臂上纹着一枚下方交叉陈列着两柄细弯刀的骷髅,表明他是海盗船上的一个重要人物。在女性奴隶干瘪的胸部上留下第十五道伤口的时候,那个人就回来了,他打开拎来的皮囊让葛兰看货,里面的东西十分驳杂,但成色确实不差——有些上面还带着不祥的血迹。
就像盗贼公会一样,海盗船上也有法师,他们会留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其他的就拿出来换成金币,还有一些施法者,往往会因为麻痹大意而被盗贼偷去次元袋或被刺客窃去性命。
葛兰飞速地点选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已经被他牢牢地挤在了心里,然后依照之前说好的价钱——虽然那个人一直在不甘不愿地叽叽咕咕,但葛兰并不是一个新手,他知道那个人就像他一样满意于这次交易,黑暗中的买卖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总是干净利索,某些时候他们比街头小贩更热衷于讨价还价,对金币表现的一无所谓甚至会让他们误以为你将他们当做乞丐看待——他们会万分恼火,而你永远也不会想要知道像这样一个小人物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
盗贼离开他们的桌子时,那个人也站了起来,既是护送也是监视。他们需要经过的地方包括被人群簇拥着的前厅,银币与金币投入木桶里的叮当声不绝于耳。在那个人设法挪开一个酩酊大醉的半兽人时,葛兰稍稍停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女性奴隶身上。她浑身不着一物,没有受到捆绑,但就算是刀子落在她身上她也一动不动。
旅店的火把照亮了那个区域,因为失血,她的深褐色皮肤泛起一层死灰般的白色,盗贼注意到她的背部有着一个很大的方形烙印。大的几乎覆盖了整个脊背,最上面用约有一个婴儿手掌大小的端正字体写着“我是龙火列岛的奴隶”,下面详细地“写”明了她是属于哪个领主的,又归属于哪个地区,哪个官员,哪个管事,干过什么活儿,配种几次,生育几次,不夸张的说,你只要看看那些新旧不一的烙印,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完她的一生。
“怎么样?”那个人说:“你想要下注吗?”
“不。”葛兰说。
当第一口蟹肉被送入嘴里的时候,盗贼就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将那个奴隶抛到了脑后。
在看到伯德温留给他的牡蛎时葛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用自己的匕首把它们一个个地撬开吃掉了,生牡蛎的滋味很难形容,但无论如何也要比海星肉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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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尔瓦给你的法术书?”
“是的。”异界的灵魂说,这本法术书和部分施法材料被放在一个次元袋里,它并不是阿尔瓦亲手抄写的,他的法术书未必能够适合现在的黑发施法者使用,所以这本是他弟子的备用法术书,在知道克瑞玛尔的次元袋被小魔怪偷抢走了之后,三个法师就商量了一下,阿尔瓦拿出了他的次元袋,他的弟子献出了他的备用法术书,而安东尼奥补充了一部分材料,所以黑发的施法者才不至于如同大富翁游戏中被迫卖掉了所有卡片道具的玩家两手空空地度过一段尴尬又危险的时光。
阿尔瓦法师的弟子所用的法术书上所抄写的法术最高六级,但已经足够巫妖应付过现今的大部分局面,只是无论是阿尔瓦还是安东尼奥,又或是阿尔瓦的弟子,他们谁也没在次元袋里装上抄写卷轴用的纸张与墨水,还有一些施法材料——每个施法者的施法习惯都是不相同的,他们所擅长与倾向的法术更是各有春秋——凯瑞本觉察到克瑞玛尔正在逐渐形成自己的小型体系,不,应该说……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框架,而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不过是在加强与固实他的体系,这和凯瑞本见过的施法者都有所不同——就算是精灵,他们在成为法师的初期也会三心二意,犹豫不定。或许有个阶段他们会非常喜欢使用雷电系法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又开始更多地驾驭火焰,但最后他们可能固定在力场、音波甚至是幻术上面。
“那本龙语法术书?”
“也在那个次元袋里。”克瑞玛尔说:“我觉得那只小魔怪可能就是为了它而来的。”
凯瑞本点点头,在来到龙火列岛后他也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个推论可能是最为正确的。他不觉得克瑞玛尔的次元袋里会有别的什么能够吸引一只如此狡猾与耐心的小魔怪……甚至可能是只经过了伪装的小魔鬼,无论如何,它的主人都不会是个泛泛之辈。
不过让凯瑞本真心来说,他不太希望克瑞玛尔保留那本法术书,即便克瑞玛尔说过他并不懂得龙语。但龙语法术终究是种强大而邪恶的法术,而施法者们总是渴求力量,他很担心,如果有那么一天,克瑞玛尔体内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