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反而是最淡定的那一个。
他的身份不如在场的其他两位重,右相和陆凌枫还没说话,他断然不会第一个开口。
陆凌枫显然也猜到皇上的用意,他神情一顿,接着拱手阻拦道:“皇上三思,微臣以为,此举有些冒险。”
说完,还不等夜微言说话,右相就立刻蹦出来反驳,“陆大人这是何意?天子脚下,皇上只不过是要去私访梁家祖宅,谈何冒险?”
陆凌枫还没有解释,右相冷笑一声又道:“更何况,如今你是御林统领,由你来负责皇上的安危,陆大人不会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和失职提前找台阶下吧!”
听了右相这话,礼部侍郎头上冷汗直冒,他干咳两声,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说两句。
但右相和陆凌枫之间的火药味实在太浓,礼部侍郎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波及。
“右相言重了,下官从未如此想过。”
陆凌枫四两拨千斤,被右相指着鼻子说也不生气,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很是淡定。
看到陆凌枫这副模样,右相心中更气。
“右相担心皇上安危,下官何尝不是?皇上既然说了是微服私访,必然无法大张旗鼓派御林卫跟随。”
陆凌枫对右相道,接着转而抬头去看夜微言,“皇上,如今兆国国主尚未离开京都。连日来,他们的行踪表面上看没有任何不妥,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是否在等待时机。”
此言一出,右相就暗道一声不妙,紧接着他立刻看向夜微言。
果然不出右相所料,夜微言听了陆凌枫的话也犹豫了。
陆凌枫说的也是夜微言最担心的。
虞尚云迟迟没有离京,夜微言早已怀疑他的用意和目的。
在这种时候,夜微言出宫私访梁家祖宅,到底是好是坏?
夜微言自己都拿不定主意,他即便想要有所动作,也得认真考虑陆凌枫的话。
右相一听急了,他本以为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却偏偏还有人跳出来挡路。
“陆凌枫!你别再给自己找理由了,你不管好自己分内事,难道要皇上自己小心吗!”右相毫不留情地怒斥道。
陆凌枫笑容一凛,眼神中没有半点畏惧地与右相对视,“右相大人怎么说,下官管不着。但下官已经将话说在前面,如若此行有什么意外,右相是否会像你自己说的那般英勇无畏?”
“你!”右相被气的说不出话。
陆凌枫索性不再看右相,转而面对夜微言,“皇上,微臣也是实话实说,私访一事的确有些冒险。如若皇上执意如此,微臣也只好加派御林卫保护皇上左右。”
夜微言皱眉。
他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会提出私访一举。
但若是按陆凌枫所说,既然加派人手,势必就无法低调。
夜微言一时也有些进退两难,下意识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田公公。
田公公察觉到皇上的视线,抬头使了个眼色,让皇上静观其变。
夜微言心思稍定,看向殿内陆凌枫。
“皇上,微臣认为只有此举方能万无一失。不管怎么说微臣也是皇上您亲自任命的御林卫统领,保护您才是微臣唯一的任务。”陆凌枫言辞诚恳,更带着不容侵犯的权威。
右相心中更气,但偏偏无法反驳。
夜微言纠结半晌,仍是没有定论。
“皇上若是仍要出宫,请给微臣一点时间早做准备。”陆凌枫道。
夜微言哑口无言,只好点头。
陆凌枫告退,连看都没看右相。
右相气愤难当,强压下心头怒气才没有在御书房当场发作。但陆凌枫一走,右相就再也忍不住了。
“皇上莫要听陆凌枫信口开河!”
礼部侍郎待的越发尴尬,忙拱手道:“皇上,微臣告退。”
夜微言略有不耐地摆摆手,礼部侍郎就如蒙大赦一般退出门去。
“皇上!事到如今,难道您还看不出来?陆凌枫分明是有意包庇梁家,暗中寻找机会为梁家开脱,阻挠皇上您的旨意!”右相信誓旦旦地参了陆凌枫一本。
夜微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半晌才道:“此话言重了。”
右相心中一冷,但面上仍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皇上切不可掉以轻心。您只需细细一想,定能分辨出陆凌枫的真实意图。他根本与梁霄是一伙,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梁家。”
夜微言不语,但心里难免觉得右相小题大做。
之前只有夜微言提及此事,右相反应都很大,他都见怪不怪了。
“那你告诉朕,他这么做是何目的?”夜微言反问右相,“即便他知道朕要私访梁家祖宅,又如何?朕觉得是你多心了。”
右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情反而沉重了几分。他突然意识到,摆在自己面前的大山,岂止是一座?
皇上对陆凌枫的信任超出他的预料。
想要彻底扳倒梁家,就必须对陆凌枫这个绊脚石动手。
右相心中冷笑,他以前没有把陆凌枫放在眼中,今后更不会。既然有胆子阻拦自己,那就该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
夜微言不知道右相在想什么,他还在纠结陆凌枫的提醒。
梁家祖宅,到底该不该去?应该怎么去?
沉默片刻,夜微言再次询问右相。
“朕私访梁家祖宅之事,右相是如何以为?”
右相再开口时冷静了许多,“老臣以为,皇上按自己心意行动即可。至于其他的事,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