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知道了。”
夜微言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朕再问你,西北赈灾进行到何种程度了?”
不等严弘文歇一歇,夜微言突然开口提到了“西北”。
严弘文面上一惊,垂着头微微睁大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没有任何预兆,皇上怎么突然想起西北来了?
夜微言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严弘文的神情,继续说道:“受灾的百姓是否有好好安顿?”
皇上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严弘文无法保持沉默,忙道:“回皇上的话,西北赈灾进展缓慢,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这已经是老生常谈,自从严弘文从西北回来,他就不断再和皇上说西北老百姓的惨状。
但夜微言对此兴致缺缺,显然西北老百姓的生死与攻占七离相比,算不上什么。
渐渐的,严弘文也麻木了,不再当着皇上的面提起西北之事。
即便严弘文对西北老百姓的生活忧心忡忡,仅靠他一个人却也无能为力。
可是严弘文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突然问起,这是出现了转机吗?
严弘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仍旧不敢对皇上抱太大期望。没准这只是皇上的无心之言。
夜微言的神情随着严弘文的话变得严峻起来,“西北的确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严弘文顿时感觉更加莫名其妙。
“先帝把西北交给涪陵王,却没想到他们父子让西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夜微言痛心道:“如今外患尚未解决,内忧又来。”
严弘文蹙眉,紧紧的闭上了嘴。
夜微言又叹了口气道:“西北百姓过得好不好,也时刻牵动着朕的心。”
幸亏严弘文低垂着头,不然他面上惊诧的表情就会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突然关心起西北,是因为涪陵王夜微澜。
西北百姓的生死,或许比不上涪陵王的点点威胁……
严弘文豁然心中冰冷,如若在两年之前,他反而会觉得夜微言这般做毫无过错,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可时至今日,他突然更关心百姓安危,这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曾亲眼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或许也是因为有了家,也是因为与徐若瑾和梁霄走得更近一些。
严弘文不主动开口,夜微言沉思的时候,他就静立于御书房内。
“朕问你,姜中方近日是否有上报军费?”夜微言收敛思路,继续问起。
他声音很轻,分量却格外之重。
严弘文顿了顿,将近期的情况全部说明,“……皇上,若是您觉得不妥,臣回去将明细整理好呈上。”
“不必了,朕心中有数。”夜微言摆摆手拒绝道。
严弘文点头应下,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大将军军费开销极大,再这么下去,供应不足,国库难免重蹈空虚覆辙。”
姜中方仗着有皇上撑腰,他又自诩为大魏大将军,目中无人都是小事,从户部要银子更是不可一世。
严弘文早就看不起姜中方此人,但无奈皇上有令,他只能对姜中方大开方便之门。
一瞬间严弘文以为夜微言是无法继续容忍姜中方,准备敲打敲打他。
但夜微言听完严弘文的话只是轻轻地颔首,说了四个字:“朕知道了。”
严弘文一愣,还有点懵。
之前说了那么多,难道一句话就要把他打发了?
严弘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就算不削减军费,也至少应该派一个人分散姜中方的权力。
严弘文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的是梁霄的身影。
毋庸置疑,梁霄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甚至可以这么说,若是由梁霄代替姜中方出战,国库也不至于空虚,说不定连赈灾西北的银子都能省下来。
只是现在的情势严弘文摸不透,有些话也不好随意开口,不然就容易为人为己招来麻烦。
严弘文单独在御书房与夜微言私谈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他已感觉到背后一层冷汗。
回想起刚刚感觉到夜微言周身散发的戾气和杀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情况,寻常夜微言即便心有不满,也不会如此冷意渗人。
难不成在京郊之地,的确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不知为何,严弘文的脑中突然浮现了徐若瑾的影子……
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真是苦涩连连。
无论在何人面前,严弘文都能侃侃奇谈,可遇上徐若瑾,似乎说不了几句话总会被怼的哑口无言。
或许这就是心虚吧……严弘文转念一想,这也是喜爱。
对徐若瑾,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看到她的笑……
此时的徐若瑾可没空闲理睬宫内发生了何事。
对云贵人,她格外上心。
“人怎么样?”
徐若瑾拦住刚从云贵人房里出来的沐阮,急急地问道。
沐阮看徐若瑾一脸担忧忙安抚道:“虽然身子骨虚弱,但好歹也是捡回一条命,没有大碍了。”
徐若瑾却没有完全放心,“接下来这一个月还不能掉以轻心。”
沐阮点头,“这一个月是关键,要好生伺候着,不能着凉,更不能见风。”
说着,沐阮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这些都是你经历过的,也不用我多说。”
徐若瑾下巴一点,“她的身体太弱。”
“你当时也没强多少啊!”沐阮直接揭穿,徐若瑾白眼翻上了天。
“就要辛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