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男不敢怠慢,马上恭敬地上前一步。
“居士,在下来的唐突,还望没有叨扰居士。”
朝霞公主却不以为意,微笑着摇了摇头,一道柔弱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有劳司徒族长亲自跑一趟,我才是该道谢的人。”
司徒男受宠若惊,但心中更多的是惶恐,急忙摆手道:“居士言重了,在下也是急事想要向您请示,打扰了您的功课,真是惭愧!”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虽说进门之前并未听到朝霞公主诵经的声音,但这么说总不会有错。
朝霞公主的态度颇有几分诡异,司徒男着实不太适应。
而且司徒男大概是之前被吓得不轻,总觉得朝霞公主是话里有话,毕竟他心里对这位的惧怕一直都在。
朝霞公主在他眼中就是深不可测的代表,哪怕带着笑意的话都有可能暗藏杀机。
司徒男这点段数连给朝霞公主提鞋都不配。
朝霞公主却似乎没有看到司徒男纠结的神情,闻言淡淡一笑,道:“出家人青灯侍佛,过去一切都不过是世间虚幻,过眼云烟罢了。”
司徒男的心思被猜到,身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忙啄米般点头不止。
“是是是!居士您说得没错,对在下在等俗人真乃醍醐灌顶,让您见笑了。”司徒男急的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朝霞公主脸上笑意不减,又问道:“司徒族长想必一直都将你我的约定记在心上,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这事吧?”
司徒男的心思被猜中,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居士,在下正是为徐耀辉而来。”
朝霞公主但笑不语,静静等着司徒男的下文。
司徒男不敢耽搁,马上回禀道:“徐耀辉已死,尸首被投入河中。在下反复确认过,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朝霞公主满意地点头,眼神却十分冰冷,“他早就该死了。不仅是他,徐家的人都该死。”
司徒男低头不语,也不敢随便附和只好装聋作哑。
“他们虐待了若瑾十几年,就这么死了也是便宜他们了。”
朝霞公主满不在意地说道,声音还是一样温柔,但听到司徒男耳朵里只觉得不寒而栗,浑身惊悚。
佛门清静之地,司徒男也不知道朝霞公主说着这种话算不算是对佛祖不敬。
但就算给司徒男十个胆子,他也万万不敢表露出分毫。
此处虽是再简单不过的佛堂院落,但朝霞公主的气质说到底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哪怕她身上穿的是素衣淡裙,手中握着佛珠,仍然让人难以忽视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皇家气质。
司徒男只敢默默在心中腹诽,却听朝霞公主又说道:
“若瑾今日可忙坏了吧?好好的郡主府也被几个徐家人折腾的鸡飞狗跳。”
朝霞公主显然对今日在郡主府发生的麻烦有些不满。
司徒男对朝霞公主不出宫却能知晓所有事的本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居士明察。徐耀辉闯进郡主府带走了徐子麟的儿子,还刺伤了徐子麟的填房吕晨君。”
“徐若瑾稳住府内态势之后,梁霄一面派人找徐耀辉的下落,一面让手下把徐子麟的灵枢带回了中林县。”
“徐耀辉带着徐少卿逃跑的路上,被我们的人甩下大理寺的人之后拦下来了。”
……
司徒男一五一十地详细回禀着朝霞公主,不敢有任何一点遗漏。
他也有自己的担心,他所说的这些事朝霞公主可能早已知晓,他若是有所隐瞒定会被拆穿。
所以无论如何,司徒男都不想在朝霞公主面前说半句假话。
不然的话,这位绝顶聪明的公主,定不会让他好过。
在司徒男说话的时候,朝霞公主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偶尔拿起杯子放到嘴边轻抿一口。
司徒男搜肠刮肚地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朝霞公主的吩咐。
良久,司徒男都有点走神了,朝霞公主才开口道:“有劳司徒族长费心,多谢了。”
司徒男身上一个激灵,“不敢不敢,居士言重了,都是在下该做的,该做的。”
朝霞公主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司徒男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害司徒男这般紧张的罪魁祸首却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司徒男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想起一件要事还未提及,忙恭敬地说道:
“居士,徐耀辉的孙儿如今在我府上,请问您想如何处置他?”
这徐少卿年纪虽小,但谁让他投胎在徐家,又是徐耀辉的长孙,这条小命恐怕是留不得了。
司徒男在朝霞公主手下这么多年,听了不知多少次吩咐,早已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就算是徐少卿这样的孩童,她也不会有半分怜悯之心。
但没想到朝霞公主却没有直说,而是摆了摆手,略有一丝不耐地提起了另一个人。
“徐子墨还没死。”
朝霞公主这话像是提醒,但话里话外却带着警告。
司徒男身体一僵,心中叫苦不迭。
不是他不想提徐子墨,只是这人的身份和处境太特殊,司徒男要是提起肯定赚不了半分好处。
果不其然,朝霞公主一说,司徒男就头大如斗。
“居士,在下无能,这徐子墨的确是难办了些……瑜郡主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看待,他们二人更是姐弟情深……”
司徒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朝霞公主的斥骂打断: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