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叩见父皇。”
穿着元青‘色’常服的太子走近前来,跪下叩头。
太子朱常洛是一个脸‘色’腊黄的中年人,胡子很稀疏,面‘色’很紧张,也叫人感觉很委顿,跪下行礼都感觉有些吃力。
因为长期的‘精’神紧张和压抑,太子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
还是在万历早年,因为宠爱郑贵妃,万历推爱福王,一心要废掉太子,改立福王。
这样的事,在前元是很容易做成,在唐时也不乏先例,但汉人王朝自宋以后,储位更迭就很困难,万历虽然是皇帝,亦不得不受制于祖宗成法,与文官集团再三过招后,“废太子”这三个字都没有敢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只是不停的搞小动作。
比如克扣太子待遇,不使出阁读书,还搞什么“三王并封”,就是有意把太子常洛与福王等诸皇子摆在相等的地位上,不使太子的地位有所拔高。
后来是几代辅臣和无数文官前仆后继,拿这嫡储之位来做文章与皇帝争权,万历最终落败,导致他心灰意冷,曾经想要励‘精’图治的皇帝从此龟缩在后宫,二十年不曾出过皇宫一步。
这是一段众所周知的历史,朱常洛不仅在‘精’神上压抑,在著名的“梃击案”中,百姓张差莫名其妙的走进深宫,距离朱常洛不过几十步远,他袭击了几个守‘门’的太监,直到被众人拿下为止。
在审问时,张差招供是叫他打一个穿黄袍有胡须的,审问他的诸官面面相觑,引轩然大‘波’,东林党在内的诸多文官跳着脚不让,要求彻查,搞的万历狼狈无比,后来是万历带着朱常洛,还有皇孙朱由校,祖孙三代上演一出其乐融融的好戏,由皇太子出面把这事压下去,才算真正了结。
二十年的风风雨雨,朱常洛这个太子可谓是真正的如履薄冰。
此时父子相对,万历气若游丝,朱常洛亦是‘精’神萎靡,两人彼此对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万历只觉千言万语涌在心头,颇有一些叮嘱太子的话要说,这时也顾不得尴尬,向太子说道:“吾知道东林党向来与吾儿亲近,汝继位后,却不可独信其党,不可使一党独大。此辈书生好为大言,不可信。”
朱常洛跪在地上,感觉身上一阵阵乏力,近来万历命在顷刻,朱常洛感觉悬在自己头上的利剑移走,心情放松之后,他每天晚上都是无‘女’不欢,甚至一晚上要换好几个人,以前他的东宫也没有什么漂亮‘女’子,近来很多内监为了讨好太子,故意送一些漂亮的都人到东宫去,连郑贵妃也向太子示好,给太子送了八个美人,都是一等一的绝‘色’。
朱常洛是在这上头压抑太久,八个美人,他一天之内全部破、瓜,心情十分愉悦,只是心情虽好,身体却是十分不好,这时恨不得赶紧上‘床’休息,哪有功夫听垂死的父皇絮絮叨叨的说话。
再者说,朱常洛心里明白,自己的储位能保住,要紧的就是东林党为的文官一直‘挺’他,若不然,大位就是福王的,哪还有自己父子的份!
当下只是口不应心的答说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听从。”
万历叹息一声,接着道:“用人要观其行,不要听其言,彼辈文官,说起军政大事似乎无有不通,头头是道,然而做事就是一团糟糕。所以用人,要看他的履历,在地方上做事是否出‘色’,然后方可付以大事。中枢之职,用错人还不是很要紧,地方封疆,一定要用经验丰富的才行……”
说到此,万历仿佛回光返照,坐直身子,提着声调道:“吾此前用错了杨镐,也是因方从哲等人之误,杨镐久历封疆,岂料全无用处,此人定要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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