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济犯了错。”半响过后,一脸苍老之态的衮布说道:“他受到了惩罚,不过张大人仁德,也尊敬多尔济黄金家族血脉的身份,赐给他不流血而死。这样很好,从此往后,众人要以多尔济为戒,千万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几十个台吉如风吹麦‘浪’一般,齐涮涮的点头。
数十个头人也是一样,心生警惕,暗自点头。
今天这事,和记抓住了最好的点,大胜之后,献俘之威,然后用不流血之死的办法处死了几个不安份的青年台吉,没有明面的证据,很多事就是诛心之论,甚至几个大汗也未必很老实,但和记就是以雷霆之势把几个青年台吉给处死了,没有商量,没有余地,直截了当,干脆利落。
衮布不敢出声,其余的大汗和台吉们不愿出声。
在这种时候,出声讨伐和记的人得有多愚蠢啊!
“请大汗节哀。”车臣汗硕垒劝道:“我们替多尔济办一个象样的葬礼,请有福的圣人们替他乞福。”
“嗯,也只能如此了。”衮布瞬间就象苍老了二十岁,多尔济是他最钟爱的儿子,早早就托付了很多部落中的大事给这个长子决断,很多大事多尔济都能当家作主了,衮布感觉自己的身体随时会跨,他希望有一个经过磨练的靠的住的接班人随时可以接位。
他已经打磨了多尔济多年,但现在一切都完了。
但衮布不敢口出怨言,也没有什么打算,甚至他现在还不敢回自己的汗城驻地,连提都不敢提。
贸易还没有开始,不仅和记方面在等着,喀尔喀人同样在等着,很多牧民一年的指望就在这里了,大量的羊群牛群和携带着皮货的牧民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如果这个时候衮布宣布决裂,不要说没有几个敢追随他打仗的牧民,就算是赶来贸易的牧民们的怒火,衮布也是很难承受的起。
只有当一切尘埃落定,衮布带着族人回到鄂尔坤的时候,这个土谢图汗旗的腹心之地,他才能慢慢‘舔’平伤口,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复仇。
库伦城,原本是土谢图汗部的北端,也是衮布想把汗旗中心移过来的地方,但这里他是绝不会过来了,大寺庙城‘花’费重资,其余的大汗和台吉们也有出资,这里将会成为风云之地,但绝不适合当一部之主安居的汗城了。
衮布离去,那些带着震惊和小心神‘色’的头人们也离去了,其余的喀尔喀部落的台吉们也纷纷散去,车臣汗硕垒对着儿子巴布台吉道:“你今日捡了条‘性’命。”
“父汗。”巴布台吉苦笑着道:“我的袍服已经湿透了。”
“算是得了个‘花’钱买不着的教训。”火把的光照之下,硕垒的‘花’白胡须和刀刻般的皱纹叫巴布看的很清楚,这一瞬间,硕垒和衮布一样,都是老态毕‘露’。
“父汗。”巴布心中一酸,说道:“儿子叫你‘操’心了。”
“我也是替衮布伤心。”硕垒说道:“我和他有很多争执,我们各自称汗都还没有二十年,土谢图汗和我们车臣部一样都是达延汗的嫡脉子孙,我是自己称汗的,父亲只是台吉,衮布当年和他的父汗一起到拉萨学习佛经,得到了活佛的认可,回到草原之后衮布的父亲就自称墨尔根汗,后来墨尔根汗死了,衮布就自称为土谢图汗,也是得到了活佛的认可。我和他,还有扎萨克图汗为了得到汗位尊号,一生忙碌,供奉佛祖,礼敬圣人们,草原上已经很少有不信奉活佛的牧民了,我们得到了大汗尊号还是想为了后人着想,当年大汗可是只有一个,达延汗在时,各部都编成万户,没有人敢反抗,后来达延汗死了,俺答汗和图‘门’汗争位,察哈尔人被迫东迁,放弃牧场故地,为的什么,也就是一个大汗尊号而已。现在我们都有汗位尊号,可是最珍爱的继承人死了,这些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