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仙侠修真>贞观闲人>第四百四十八章 圣旨东来

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不存在绝对的坏人,不论任何人,平凡也好,显贵也好,身上终究有一些与旁人不同的闪光。

在李素的眼里,高昌国主麴文泰自然算不得好人,就是他为了夺取西州,暗里勾连西突厥和龟兹等国,联军攻打西州,导致西州城守军付出了数千生命的代价,连李素自己都差丧命,才堪堪守住了城池,该有的荣耀都有了,但已经逝去的人,也永远逝去了。

对李素来,麴文泰这个人,死一百次都不冤枉的,因为他该死。

然而对玄奘来,麴文泰信佛,并且深具佛缘,能与他坐而论禅三天三夜,待他以国士名僧的礼遇,玄奘眼里的麴文泰,已然是另外一番模样。

不论麴文泰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李素现在可以肯定的,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玄奘很讲究效率,走便走,回到营帐背上竹篓,仍旧拄着拐杖,穿上那身百衲僧衣,腿上打好绑带,连鞋子都是那双露出五六个脚趾的草鞋,然后便准备离营上路,往高昌国而去。

李素犹豫了半晌,在玄奘向他合什告辞的一刹,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僧袍袖子。

“大师,您……还是别去了,此去高昌数百里,路途遥远,路上很危险的,要经过一座火焰山,您身边没猴子,谁帮你借芭蕉扇……”李素神情有尴尬地劝道,而且劝得词不达意。

玄奘满头雾水地看着他:“县子何出此言?火焰山贫僧知道,就在离此百里之地,可……芭蕉扇是何意?”

李素想了想,终于决定实话,这事不可能瞒得住的。

“大师。实不相瞒,高昌……已被我大唐灭国了,国主麴文泰在唐军攻打都城的前一日病故,新国主麴智盛已被侯大将军俘虏,不日押解长安献俘。”

仿佛半空炸响一道霹雳,玄奘的身子剧烈颤抖几下。脸色顿时苍白无比。

李素遗憾地看着他,麴文泰该死,不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该死,可是眼前这位单纯的眼里只有佛法的老和尚,却实在不忍心伤害他。

玄奘失魂落魄地呆立不动,目光落在李素脸上,却仿佛失去了焦距般空洞无神,久久不发一语。

“大师……节哀顺变。佛家讲究缘法,您与麴文泰的缘法或许此生已尽,如若有缘,来世再论知己吧。”

玄奘回过神,神情哀伤地摇摇头,两行浑浊的热泪从眼中滑落。

“是贫僧尘根未净,仍未看透生离死别,罪过……敢问李县子。大唐为何攻打高昌?”

李素道:“大师有所不知,三月前。高昌国主麴文泰勾结西突厥,龟兹等西域诸国,联军三万意图夺取西州,我大唐守军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才堪堪守住此城,如今大唐强盛。兵锋锐利,此仇不可不报,皇帝陛下遂遣侯君集大将军为大总管,出兵四万,誓灭高昌等国。兵临高昌都城之时,麴文泰心焦国难,当夜亡故……”

听李素缓缓将事情经过出来,玄奘长叹口气,泣道:“原来有因有果,怪不得别人,只怪麴文泰精习佛法,却消不了贪嗔之念,遂有此报,怪不得别人,怪不得别人……”

“大师……”

玄奘面朝西边合什,阖目喃喃念了几句经文,随即道:“贫僧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李县子为贫僧搭一座法台,贫僧想为老友最后尽一份心力,为他超度亡魂。”

李素头:“自当遵从。”

李素一声令下,法台搭得很快,连一应佛家法事用具都给玄奘备得妥妥当当。

玄奘在营帐内盘腿打坐,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夜里偶能听到营帐内传出低低的啜泣忧叹声,第二天,玄奘大红袈裟披身,手执木鱼念珠,坐在法台上念诵往生经文,这一坐,便是三天。

李素没有打扰他,并且下了军令,严禁营内任何人打扰玄奘,法台方圆十丈内空无一人,只闻佛音梵唱在苍茫大地间回荡不息。

这三日里,整个大营无形中都变得庄严肃穆起来,李素也盘腿坐在法台之外,静静听着玄奘的超度经文,三日里,李素仿佛也领悟到许多。

冥冥中仿佛真有一双眼睛盯着世人的一举一动,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是因,都是果,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因善恶而注定。

等待已久的圣旨终于来了。

半个月后,已是贞观十四年二月中,西州城东面行来一支骑队,大约一百多人的样子,这兵马走在丝绸之路上,若在以往,或许多少有冒险,丝绸之路的盗匪可是很猖獗的,然而自从侯君集领军灭了高昌国,兵锋直指龟兹后,一时间丝绸之路上的盗匪大受震撼,人人自危,看见大唐军队打扮的骑队便自动自觉躲得远远的。

当一个强大的帝国终于露出獠牙后,得到的便是四面八方的敬畏。

骑队为首的是一位宦官,裹着一身麻布,连眉眼都遮得严严实实,离西州城二十里,宦官发现骑队附近不时有骆驼和马匹载着人飞快往城池方向飞驰,不由大惊失色,待到同行的骑队主将悄声告诉他,这是戍守西州的唐军斥候时,宦官惊魂方定,这才换上正式的朝服玉带锦冠,手捧黄绢圣旨,朝西州城外大营浩荡而来。

…………

“制曰:……保据州乡,镇静一隅,以待宁晏……识度优闲,性理济阙。典戎敷化,声绩备举……”

宦官的语调抑扬顿挫,展开圣旨念得摇头晃脑,非常陶醉,李素,曹余,程处默,田仁会等一干人跪在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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