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把顾芝容搀扶着退开一步,却站在自家小姐的面前,颇有些护主的意味,眼睛里只望着自家小姐,嘴里着急道:“小姐,你喝醉了,不要乱说族,奴婢扶你到边上坐坐吧。”
她一边用力扶着自家小姐朝旁边的石阶走去,嘴上一边说道:“小姐,奴婢没用,走出好远,都找不着可以雇用的马车。不过,奴婢已经差了人送信给老太太,相信老太太接了信,很快就会差人来接小姐了。”
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肃王。
在她一个丫环看来,这位肃王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一次是在水榭边,捡了自家小姐的簪子居然不还,明显一副登徒子模样;一次是在敬酒上,明明自家小姐已经说了不能喝酒了,居然还要敬酒,明摆着要将自家小姐灌醉似的。虽然后来他代喝了,但是自家小姐的确因推辞不掉他的敬酒而喝醉了也是事实。这第三次就是在这里了,明明知道自家小姐喝醉了,喝醉酒的人当然有时候会乱说话,而他居然不阻止,这不是要陷自家小姐于不义吗?凡此种种,令到采青对于这位高贵的清冷王爷丝毫也不待见。
肃王笑笑,他如此冰雪聪明,自然明白采青的意思,但是,他方挪开一个步子,听到采青的话语,不由顿住脚步。
他深谙大宅院里的弯弯道,既然堂堂嫡出小姐都能被人冷落至此,送信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别人既是要对付你,当然早早会嘱咐门房,扣下信件,到时候,指不定天黑了,还是没有马车会来。
不管是不是他灌的酒,但是面前这位顾家小姐的确是因了他的敬酒而喝醉的,他放手不管的走开,似乎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小姐,我看天时不高,你们主仆二人再等下去也不是法子,这样吧,我把马车让与你们,我骑马回府便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卫冰过去牵马。
上段时间受京城学子邀纺,骑马赴宴,就在天霞街的太白酒居,回去的时候天黑路滑,兼之下着大雨,就弃马坐车,那匹马就一直拴在太白酒居的后院,一直没有取回,这一次,正好顺道骑回去。
卫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转头看到肃王笃定的神情,似乎没有更改的余地,只好转身到附近的太白酒居牵马。
采青扶着顾芝容,转过头来看肃王:“王爷不用客气,我们这等人家哪里敢坐王爷的马车?如今天色渐暗,王爷还是请便吧,我们只需稍稍等等,府里的马车很快就会过来。”
“是吗?”肃王一边摇着他那纯净得不染一墨的折扇,“本王知道你是顾姑娘的贴身丫环,但是你能肯定过不了多久,府上就会派马车过来?”
采青蹙着眉头看他,见后者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不由有些气馁。是啊,都是大家族出来的人,怎么不晓得这大宅门里的弯弯道呢?没身份没地位的话一切免谈,不要说随意寻个人到远宁侯府送信,即便是自己亲自去了,也不一定能把信送到老太太的手上。至于府上到底会不会派车来,这个采青心里面真的没底。
肃王又道:“你家姑娘已经醉得不行,难道你这个做为贴身大丫环的,真的忍心看着自家小姐在街上闹出事情来吗?再说,这条街多半是卖的是文房四宝,一到夜里,过半的商铺关门闭户,你主仆二人皆女流之辈,深在此徘徊,多有不便。你不妨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采青一时语塞。如果说为了骨气不肯坐肃王的车,最终却害了自家小姐的话,这种事情采青是绝对不会做的。看目前这个情形,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这个时候,肃王的车夫已经依照肃王的吩咐把马车赶到了这边。采青还未说话,顾芝容已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采青,我们不能坐别人的马车,你忘了大夫人立下的规矩了?”
采青无奈道:“小姐,奴婢原本也是想着不能坐别人的马车的,但是现在……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顾芝容只觉得头一阵眩晕,连话也有些说不太利索了:“这,这样不,不好,大夫人,大夫人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
采青急道:“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大夫人高不高兴啊。如果我们直到天黑还不回去,老太太不高兴那才是大事。”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自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一匹油黑乌亮的高头大马映入视线之中。
这马非常有气势,通体黑亮,宛若一大团乌云,而四蹄却又如新雪一样洁白无暇,奔跑起来尤如乌云过境,神武俊美,煞是好看。
采青看得有些发呆,她在府里时间不算短,见府里的哥儿们也买马拘在马厩里,骑着玩,价钱是几百两至近千两银子不等。那个时候,她已经觉得能值这么多银子的,一定是好马中的好马了,不曾想,看到了今天这匹大马之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以前看到的那些马根本是不能看的。
这匹大黑马驰到肃王面前,卫冰拉住缰绳,顿住马头,然后跳下马来,将缰绳交到肃王手里。似乎多日未见主人,此时的大黑马一见到肃王,马上一阵长嘶,并亲热地去舔肃王的手。
只听得顾芝容忽地“咦”了一声。
采青只觉得肩上一空,一直倚着自己的顾芝容忽地离了自己,摇晃着身躯,一步一晃悠地朝着肃王走去。
“小姐!”采青不由急了,想拉回自家小姐,但是后者的力气大得很,根本就拉不动,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