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容寻声而去,见另一侧摆了好几张桌子,几个年轻公子席地而坐,桌上瓜果菜肴,倒是十分的丰盛。每个桌子上还配有一名女子负责斟酒布菜。只不过这些女子好像都不太本份,常做出一些超越本份的事情。就好像前面这两张桌子上的妙龄女子,整个身子都倚在了那两名年轻公子的身上。
其中一个女子醉意朦胧,昏昏欲睡,忽地醒了过来,问道:“怎么不喝酒了,继续喝啊。”
眼风掠过顾芝容,忽地“咦”了一声,“这位妹妹看起来好生面生,难道是白姨的杀手锏吗?我早就听说白姨最近新收了一个姑娘,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见,说是要打造成我们妙音妨的新头牌,好赢过对面的天赖坊。我看这个姑娘委实不错,这模样,这身段,真是出挑,虽说年纪小了些,但是你们这些爷们不是都喜欢年纪小的么?”
那名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格格笑个不停。于是,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顾芝容的身上。路大公子又急又窘,忙快步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着急地说道:“容妹你不要生气,不要听她胡说。”
顾芝容不怒反笑:“我真的比这个妙音坊现在的花魁还要漂亮吗?”
路方庭的脸涨得通红,急叫道:“容妹!”看看四周,一把把她拉出外面,掩上了门,把那一屋子的奢糜关在了房内。
“容妹,是我不好,让你看笑话了。”路方庭浑身上下有一股淡淡的酒意,并不浓烈,应该是浅尝。他一向自制力很强,不会乱来。
顾芝容终于正色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跟那些纨绔子弟玩在一起了?”
里面那般醉生梦死的情景,一看就是京城那些家里钱太多的纨绔子弟的慵懒颓废的生活写照。一想到这,顾芝容不由更是蹙紧眉头。
路大公子如果是一直跟这帮人在一起的话,那真是交友不慎了。
路方庭低声道:“今天我并没有打算要过来。本来想把书好好过一遍,准备几天后的考试,但是张贤弟有朋友来访,说起京城新开了一个歌伎馆。说是很高雅的,都是些卖艺的姑娘。我推辞不过,就被他们拉着过来瞧一瞧,没想到……”
说到这,他有些懊恼:“我现在是后悔极了。要知道这么一个场所,我就不来了。”他看着顾芝容,一副苦瓜脸,“偏偏我被困在其中,一时半分又不出不来,既然容妹你来了,就救救我,把我带出去吧。”
本来很值得生气的一件事情,顾芝容听他这么一说,却怎么也气不起来了。看着他道:“你这个人呀。怎么什么朋友都要结交呢?那些对己无利,反而有害的,还是不要理他们算了,反正也玩不到一起的。等你金科及第,与你同一志向的人多得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路方庭忙点头称是。
顾芝容把手中的油纸包递给他:“给你的,害我辛苦跑一趟,却看到这种景象,早知道我就不买给你吃了。”
路方庭忙接过来,凑近一闻。马上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来:“是栗子酥啊,没有想到在京城里,竟然还能吃到家乡的东西!”
他也不顾及旁人,马上摊开油纸包。拿出一块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对着顾芝容笑。
顾芝容看看左右,不由皱皱眉:“你看看你,怎么现在吃上了呢?拿回去再吃啊。”
路方庭才不管:“这种栗子酥,当然要一烤出来趁热吃,才好吃。既是容妹的一番心意。我无论如何也要吃完它。”
顾芝容吓了一大跳,她看着那一大包的栗子酥,皱紧眉头,如果真的要吃完的话,非撑死不可。
路方庭好像真的要兑现诺言般,把栗子酥一个一个朝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道:“我今天做了对不起容妹的事情,如果现在又浪费容妹的一番心意的话,那真的是该死了。”
顾芝容终究看不过眼,毕竟还是有一点心疼的。她夺过栗子酥来,嗔怪道:“你要逗我开心,也不用这样作践自己吧,哪有这样负荆请罪的,把好好的栗子酥全浪费了。”
“你这是心疼我吗?”路方庭鼓着腮帮,嘴里满满塞着栗子酥,如果顾芝容不叫停的话,他还得自个儿塞下去,那样的话,真的会被撑死不可!
顾芝容打了他一下,再看看手里油纸包包的栗子酥,没好气道:“我才不心疼你呢,我是心疼这栗子酥,人家那个师父辛辛苦苦的烘烤出来,偏偏让你这样囫囵吞枣的吃法给糟蹋了,我如果是这些栗子酥的话,我都会哭的。”
路方庭笑嘻嘻道:“如果你是栗子酥的话,我才舍不得吃你呢,我要把你捧在手心里,一天到晚看着就好了。”
顾芝容忍不住笑了,白了他一眼:“还说是个读书人呢,怎么说话就没正经了呢?”
路大公子故作糊涂:“没有啊,我这个人一直很正经的啊,只有你才说我不正经。”
顾芝容懒得理他,把栗子酥塞到他的怀里:“我走了,你自己拿回去慢慢吃。”
路方庭接过,几步跟了上来:“我跟你一起回去。”
顾芝容看看上面,“你不上去了?”
路方庭一脸的无所谓:“没事,不用管他们,反正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跟着顾芝容上了马车。
顾芝容也没意见,她见路方庭虽没醉,但是已喝了不少酒,如果再在那个地方待下去的话,还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陆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