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窃喜,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即便他忘了她又如何?只要两人曾经相爱,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眼睛一亮,渐渐平复了呼吸,他打算将木钗雕刻完成?
好什么?
他沉默了好一阵儿,缓缓收回手:“好。”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乔莞眼眶一热,带着点鼻音的说:“你之前答应给我做的……”
不,他还是他,只不过不再是那一心只装着她的琅哥罢了。
可不过是短短数日,她再看眼前的男人,几乎与从前的琅哥判若两人。
脑中蓦的浮出那日他坐在院外替她雕刻木钗的情景,落日夕阳,黄昏淡淡,这个男人柔和的望着她,就像看着什么宝贝般的珍视与小心翼翼……
“这是?”他回眸看她,神色依旧冷淡。
很显然,这是一枚未完成的作品。
掌心轻轻摩挲上木钗的花纹,他眸色微微一深。
乔莞心里难过,可稍后又发现他手中捏着的木钗。
傅天琅睡觉的位置靠窗,而今满月如盘,淡淡的银辉晕染上他的侧脸,却淡不开他冷峻凌厉的线条,对她一直柔和的眼神也像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白雾,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她不过是个陌生人。
乔莞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脑壳更疼,用力抓了抓头发,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后走出浴室。
他安静的聆听,既不会纠正,也不会有所疑问,因为他心中一早认定她在撒谎,只是一直不点破罢了。
自他苏醒之后,她曾经试着告诉他两人的经历,但只稍说到重生、地府、阴差、黑猫、阿琪的时候,他总会用一种淡漠的目光看她。
乔莞往身上抹了肥皂,木然的站在喷头下淋水。
乔莞眼巴巴的望着他往地上铺被褥的动作,对于这个不记得自己的傅天琅,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做什么,看了半天,最终抱起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傅天琅已经洗好从浴室里出来了。
不过她知道这怪不得他,因为除煞,他的记忆被剥夺了大半,而乔莞这个人就像生生由他的世界中拔除,他记得只有他傅家少爷的身份,乔琅的遭遇,至于之后的一世,他们在地府的相遇,哪怕是曾近的阴煞,对他来说都极为陌生。
听到关门声,她偷偷抱着他的枕头用力嗅了嗅,如今她不仅不敢与他说话,连一个眼神交流也不敢了,但天知道她多想跟他套近乎,就像从前一样黏糊糊的挂在他身上,可她到底是怕了他那种将她与陌生人归为一类的目光,这种眼神光是瞧瞧,她心头便跟被揪起来似的疼的吓人……
乔莞一个人在床沿坐着并不敢与他搭话。
晚上的空气似乎沉默了许多,随着两人进了房,傅天琅找出换洗的衣服径自去了浴室。
别提共枕,他连她的手都不牵了,全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而她……她胆子小,能死皮赖脸一次,被冷冷拒绝之后便不敢再做第二次,于是两人又成了这副“相敬如宾”的模样。
乔莞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唉声叹气。
瞥了眼前方高大的背影,乔莞摸摸鼻子,想起他刚醒来的那几日,竟瞒着她和管家要了一间客房,最后还是她没皮没脸的抱着被褥追过去,他才无奈的接受了她这个“室友”,只是已经变成“陌生人”的两人不再同床共枕……
凡事得循序渐进,至少他不会再提出要与她分房睡的话了。
不过稍后她又释怀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后院的石板路上,期间毫无交流,隔着三两步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既算不上亲昵,也不会显得生疏,可这种恰到好处却让乔莞很难过。
随便扒了两口,见傅天琅起身回房,她连忙搁下碗筷跟上。
乔莞抽了张纸巾擦嘴,听着李宗堂与赵灵的交谈声,又看了眼剩下的半碗米饭,耸拉着脑袋几乎没半点食欲。
“他的恢复力真是惊人。”李宗堂瞥一眼对桌的傅天琅,惊叹道,“真可惜,你们一走,我这屋子又该变得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