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远山手足无措,二十六年来头一次对一个姑娘心动,脑袋里甚至出现了幻觉,若不是满脸的胡子,乔莞应该能发现他红的快要滴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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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里风势很大,树上的叶子被风一吹,有几张被带了起来,卷上窗台,孤零零的落在窗沿处,最终又被强风打走。
约莫在夜晚十点整,傅天琅风尘仆仆的归家。
乔家人习惯早睡,所以这个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人。
他在玄关换鞋,顺手“啪”的一声拍下了墙壁上的开关,伴随着灯光乍现,也一并照亮了男人如刀劈斧削般深邃的俊颜。
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傅天琅愣了下,照理说每次晚归,乔莞都会给他等门,可今儿个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他抿着唇,暗忖她也许是困了,早早便回了房,于是也没往心里去,径自脱去外套拧开自己的房门。
瞬时间,灯光透过缝隙泄了出来。
与刚才漆黑的客厅不同,他简洁干净的房里倒是亮堂一片,因为就在他的床上,睡了一个小人。
她身上穿的白色睡衣,毛茸茸的料子让她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藏于被窝里的兔子,但尽管穿地厚实,偏低的体温仍旧令她怕冷的蜷缩成一团,只露出半颗脑袋。
而如今这只小兔子正双手双脚的抱着他的枕头,偶尔还发出小小的鼾声。
他愣了下,心窝顿时浮出几许暖意。
这时,兔子耳朵动了动,听到关门声立即睁开了眼睛,而后一骨碌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瞅他。
“困了就回房间睡吧,不用等我。”傅天琅放下外套,伸手捏捏她的小脸。
乔莞闷闷的“唔”了一声,反手搂住他的腰。
傅天琅的身体修长健壮,肌肉均匀有力,抱上去虽然没有乔妈柔软,但非常暖和。
乔莞垂着脑袋往他颈窝里蹭,像牛奶一样白皙的手摸上他的头发:“你今晚去哪了?”
他在傍晚的时候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只说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如果是平时乔莞也就信了,但今儿个亲眼所见……
她咬咬牙根,睡意顿时全无。
能叫他“天琅”的,一定是旧识,可那女人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让一向冷清的男人做出救美的举动,最后还放任她一路跟着他出门。
一想起他不知与那女人单独相处了多久,指不定就是叙旧到现在才回来,乔莞那颗心便哇凉哇凉,一种名为嫉妒的种子开始在心窝里爬行,一路蔓延到她的脸,使得她白花花的小脸蛋在这一刻里显得有些狰狞。
但她躲着,没让他看。
“我今晚陪楚金鹏出席一场饭局,怎么了?”傅天琅低下头,试图捧起她的脸,可看似软趴趴的小家伙,这会儿的韧性却分外的强,垂着的脑袋就像扎进他身体里的老树根,连根拔起说不定会伤了她。
“哪里的饭局?”她小声的追问。
他目光又深了一分,不带一丝隐瞒的说出夜总会的具体地址,乔莞一字不漏的听完,眉头皱得更紧。
“没碰上什么人?”
他顿了下,半天没做声:
“你想问什么?”
问那个女人是谁,你跟她什么关系,之后都去了哪……
心里这么想着,话却没说出口。
他不想说,她就算问到了想要的答案,又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慢吞吞的收回胳膊,原本想从他身上下来,后来又觉得不解气,便狠狠的往他脖子那咬了一口,没咬出血,但留下来一排整齐的牙印和水渍。
“我睡了。”她垂着脑袋蔫蔫的拉开门,刚要迈出去。
“莞?”傅天琅摸着脖子上的牙印叫住她,“今晚怎么了?”
乔莞没吭气,只是在关门的时候添了句。
“我给你留了菜,就放在冰箱里,你如果饿了放进微博里热一热就能吃。”
话音刚落,傅天琅当即沉了脸色,如果换在平时,她一定会抢着帮他把菜热好,然后陪他一起吃。
可这会儿乔莞却一反常态的没理他,留下他一个人,一垂脑袋回了房。
她心里憋得慌,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见他,于是等到十分钟他过来敲门,她拉这被子没有应声。
“莞莞?”
低沉的嗓音透过门板传进她的耳朵里,她把自己当鸵鸟,蜷缩在角落打盹。
她睡了,她睡了,别吵。
门外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可惜她反锁了房门。
“开门,让我进去。”沉默片刻,他不依不饶的敲门。
一连串的“咚咚”声在黑夜里回荡,乔莞捂着脑袋装听不到,可又怕吵到已经睡下的乔爸乔妈,便拉下被子,细声细气的说道。
“我睡着了,有事明天再说。”
敲门声顿止,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他离去的脚步声。
乔莞松了口气,眯起眼抱着小枕头打盹,然而正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阳台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有谁跳进她的阳台,“咔擦”一声打开玻璃窗。
乔莞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入眼的就是被风吹得不停翻飞的窗帘和床边突然多出的黑影。
月光从他身后洒进来,房间里也没开灯,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认出他的身形之后她稍稍放了心。
留意到他像一尊石像一样的守在床边,她噎了下,抱着枕头抬眸。
“你从哪爬上来的?”
她的房间可是在十楼。
“隔壁。”他声线低沉,垂眼看她的样子,乔莞只觉得喉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