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白子毓提起钓竿,打趣道,“真对你夫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也大可放你一假,准你们先行告辞,独享二人世界如何?”
陈聿修的到来,总算是结束了谢英芙对阮云流产一事的追问。郭临松口气,暗暗对陈聿修眨眼竖了个大拇指。陈聿修垂眸一笑,而后侧身看向谢英芙:“世子妃与阿临说了些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谢英芙望着眼前二人如出一辙的笑颜,周身尽显的默契。垂眸掩住目光中的愕然,面上只是淡淡一笑:“不过是些家常罢了。”
“有家常能唠嗑,那也是好事啊!”白子毓懒散的嗓音顺风飘来,“哪里像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嘞……”
“京城里为你如痴如狂的少女还少么?”郭临揶揄道,“要不要我一一道来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世子也笑着坐到自己的几案边,过了片刻,又抬头看向郭临。
谢英芙静静地望着他那道深情的眼神。明明是艳丽温暖的秋日,周身却是如坠冰窖般的寒冷,脑海里回想的,都是昨晚在屋内说过的话。
“他来扶我时,我确实闻到了一股女子的体香。”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表情苦恼又犹豫。
原宜怯怯地道:“可世子妃,或许郭大人接触了什么烟花女子,才给染上的呢?”郭临的妾室阮云出身青楼,他如果再去喝喝花酒,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那是脂粉气,怎么和体香相并论?你可曾见过只相处一时,便连体香都沾染上身的么?”谢英芙越说越坚定,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郭大人什么都好,在我嫁入王府前还曾帮过我大忙。可,可他现在这样……”她想起白日里见到郭临与陈聿修的亲昵举止,世子对他的百般维护,声音不自觉地上提,“他若不是个女子,便该是个断袖……”
话一出口,她猛然一惊,倏地捂住嘴。原宜吓得脸色惨白,慌忙奔到房门口四处望望,再把门窗阖紧。
“世子妃啊,您再这样疑神疑鬼的,会出大事的啊!”
“不,原宜,”谢英芙怔然地望着前方,微微摇晃着头,“或许……我发现了个大秘密。”
“世子妃……”原宜急得脸色通红。
谢英芙已然听不进了,她并非冥顽不灵的蠢人。可疑心一旦升起,不查个水落石出,终究难以放下,更何况……“何况世子爷至今不与我同房。原宜,若是我做错了什么,那也就认了。可……我千里迢迢赶来,你有见他对我开颜么?”
原宜劝阻的话哽在喉间,望着痛苦又悲伤的小姐,再也无力反驳。
“所以,若郭大人他……真是断袖,那他们之间的情谊,我必须弄清楚,不能让他们再错下去!”
此刻,看着眼前,郭临和陈聿修谈笑风生的笑脸。谢英芙定了心,再不犹豫,扬起下巴朝原宜示意。原宜抬脚上前,不过几步,左脚便如预期般地踩中了裙裾。
一声娇呼中,她手中的酒水不可控制地朝着郭临的位置泼去。
郭临刚一转眼,便看到阳光下晶莹剔透的酒水迎面朝自己扑来,未及反应,便是一暗。袍袖覆在脸颊前,酒香泛着竹息微微渗进鼻端。
“聿修?!”亲耳听着“啪”地一下被淋个正着的声音,郭临扒下护在面前的手臂,那外侧的袖摆已然湿透。陈聿修却混不在意,反手握住她,低声问道:“可有伤着?”
郭临愣了一愣,忍不住嗔笑道:“你护得这般好,我哪里会伤着?”
“大胆奴婢!”蓦地一声厉喝传来。郭临扬头望去,谢英芙脸色涨得通红,万分羞愤。地上跪着的原宜如筛糠地发抖,心中微觉不耐,劝道:“算了大嫂,我又没伤着,便让她起来吧。”
原宜得了准,连忙应声“是”,扶着地面缓缓站起。
郭临本已经撇开了头,余光中隐隐察觉不对。然而就在那一瞬,原宜腾身而起,顷刻扑来,距离不过半丈。她腮帮子猛然一缩,喷出一股利箭水雾,笔直地朝着郭临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郭临一脚踹起面前的几案,合身扑倒身旁的陈聿修。几案挡开大部分水雾,背上只溅到几滴,但中招处的皮肤立马火烧似的疼。
水雾有毒……不及细想,头顶一阵阴风呼过,郭临迅速拔出腰间软剑应战。“原宜”不面锋芒,腾身后退,拉开距离。却见她朝着这方诡异一笑,大嘴超乎极限的裂开,忽然而然,垮下一层脸皮,露出皮下的另一个下巴。
这等画面,见所未见,简直诡谲到了极点。郭临不禁呆滞了一瞬,就对方立马抢占先机,左手五爪阴森,猛烈地扑了上来。
“放箭!”
忽听一声高喝,四面八方“嗖嗖”声作响。“原宜”的毒爪离郭临不过一尺,生生被万箭穿心阻住了动作。她怒目而视,目光阴狠嗜血,死死地瞪着郭临,黑血大股大股地从口中溢出。却渐渐大笑起来:“你断我一臂,我杀不了你,却有你们七殿下给我陪葬,哈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尸体僵硬如石,微微一晃便扑倒在地。
郭临阴冷着脸,一言不发,抬脚朝尸体走去。
“阿临,小心有毒……”白子毓的手刚刚扬起,倏地便住了嘴。
因为他看到,郭临一脚踢上尸体的右臂,假肢一下分离开来,滚落出去,露出黑血凝结的断腕。她弯腰拔下一根箭镞,划破那人的上半张脸皮。脸皮裂开,掉到地面,露出内里阴狠却稚嫩的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