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开始做起了梦。

一个窄小逼仄的精致的小饭盒,只有六个多月的陈圆圆歪着头,看着刚刚差点捂死自己的地方,思考着这是在哪里。

“送出来了?”一个声音在陈圆圆耳边响起,陈圆圆想抬起头,但是脖子却好像僵死一样,动弹不得。

“对,送出来了。死的那个已经布置好了,是陈老太医的孙子,和少主年龄仿佛,现在泡在水里,等到发现,早就面目不清了。”是书生的声音。

“很好,小三子。”那个声音接着说,“有没有人发现?”

“发现的人都死了。知道的人除了你我他之外都死了。”书生说。

“这么说,你的那个小相好也死了?”那声音问道。

“对,”书生声音低沉,“我亲手杀的,死的时候她满脸的不相信。”

那声音接着什么没说,转过身就开始走了。

……

“放下他,跟我回去,我可以保你们全尸。”说话的的人是一个消瘦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长发,无须,剑眉,长鼻。

紧紧闭着的嘴像是一柄薄薄的剑。

“我没想到连听风台都成了那个老女人的狗了。”还是那个声音,“只是很可惜,这条狗的鼻子不是那么灵验,而你,鼻子灵敏,但是牙口不好。”

紧接着,陈圆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觉得周围一片天旋地转,然后,陈圆圆就吐了出来。

“哇”的一声呕出一滩鲜血。

然后就听到“吐出来就好了。”是一个醇厚的声音,低哑,磁性。

陈圆圆拿袖子擦了擦嘴,听到这个声音,睁开眼睛,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李叔,回来了?”

“幸不辱命。”李国涛也笑着,扶起了陈圆圆。

很熟悉的地方,一桌,一椅,一床榻。李叔坐在自己的床边,叶雄,也就是老刘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正站在床边关切的看着自己,独独缺了书生。

怎么样了?”陈圆圆问道。

“老样子,死不了,现在在闭死关,估计还能再突破上一两层的样子。”说话的是叶雄,哪怕已经是高手了,但是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的疲惫之色,很显然,这几天过得也是有不安心。

“这么说,我到底是昏迷了几天了?”陈圆圆问道。

“三天了。”李国涛回答道。

“这么说,李叔你这次出去都已经有三个月零十四天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什么的?”陈圆圆问道。

“怎么会?”李国涛笑,但是很快就邹了邹眉,说:“有人来了。”

来的人是州衙的人,说是要他们去上一回堂,做个证人,给那个闹了店门的野熊男和韩家弟弟定罪。

时间是明天早上,呆在家里,自然会有衙门的人来接他们。

他们,指的就是受了重伤还动弹不得的书生还有刚刚醒来的陈圆圆。

要坏事。

陈圆圆突然有些忧愁。

本来的那个老者和壮汉是不在自己的计划里面的。

这是一大变数,但是更令人所料未及的是韩中竟然学会了“势”。

哪怕是伪剑势,都不是自己两个人能够轻松消受的。

如若不是陈圆圆为了稳妥起见,等候了到漠北追杀听风台二号人物回来的李国涛之后再行动,这次估计俩人都得留在那儿。

自己还是太过小看天下人,太过自信了,原以为自己两人能够料理的韩中和周不安的‘听风’都是被李国涛抓住的。

这也为陈圆圆敲响了警钟,提醒着自己不要大意,自己走的这条路就是在走钢丝,一着不慎,就会掉下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虽然损失很惨重,但是收获也不错。

起码,追风,林叶子,还有韩中都被抓到了,活的。

陈圆圆不顾劝阻,一心要看到那几个人,首先要看到的是韩中。

叶雄犟不过陈圆圆,只好拿来一个靠枕让陈圆圆斜倚在上面,自己出了门,提人去了。

看到左右无人,李国涛沉默一下,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少主难道还是想用那一招吗?”

陈圆圆自然知道李国涛说的“那一招”是什么,他“嗯”了一声,说道:“《庄子》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我也想要在北冥养一条真龙,可是北冥现在水太浅,龙历来是游不得浅水的,那水浅怎么办?”

“那我就想办法引东海之水,灌北冥之滨,我自己终究还是年岁太浅,水池子里面的水比不上那些百年老怪物的深,水池子也比上他们大。人家里头都栽的是荷花水莲,我这里头也就是野藻烂草,那么我只有强掠来活水好种,自己料理了。”

看着李国涛忧心忡忡的样子,陈圆圆笑了,最后说了一句话结束了这场谈话,“时间不多了。”

所以李国涛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走上前来,接过刚进门的叶雄手里捆成粽子的韩中,拂手封住了他的哑穴,把他单手递到了陈圆圆面前。

韩中面色惊恐的看着自己被一个四十多岁的慈眉伟岸中年人大步接过来,把自己递向一个长相很安全的小胖子前头。

那小胖子好像受了伤,面色惨白惨白的,一手捂着胸,另一手慢慢的抚向自己头顶。

然后,韩中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彻底的张开大嘴,声音低哑“啊啊啊”的开始狂叫,浑身也想被扔在岸上的鱼一样开始痉挛,跳弹。

只是自己背后的那只手如同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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