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在东南沿海的名气很大,他今年四十九了,成名很久了,听到了俞大猷的名讳后,台州府幸存的将士纷纷向俞大猷报以敬仰的目光。
看到主帅如此有名气,跟随俞大猷的五百余骑兵,一个个咸与荣焉。
台州知府谭纶令人杀猪宰羊,大摆流水宴席,热情款待俞大猷及其麾下俞家军。
“多谢俞将军,多谢诸位将士拼死救援我台州府。这第一杯酒,我代表台州府的父老乡亲感谢俞将军和诸位将士驱逐倭寇,救我台州府。”
宴席上,台州知府谭纶提起第一杯酒,躬身敬向俞大猷及其麾下众将士。
有酒有肉,知府谭纶又善于交际,在谭纶的主持下,在台州府大小官员以及本土将士的作陪下,一众援军将士吃的好喝的好,宴席的气氛越来越好。
一众将士吃好喝好了,话自然也就多了。
“呵呵,诸位,这可不是咱吹,以咱们五百多骑兵,将万八倭寇打的落花流水,古往今来,能有多少支军队可以与咱们俞家军相媲美?!”
宴席上,一位俞家军官兵不无吹嘘的对桌上作陪的台州府将士说道。
虽然俞家军是台州府的救命恩人,可是台州府将士听到俞家军如此自我吹嘘,一字也不提他们台州府将士,心里面也有些不痛快,你们五百骑兵之所以能将倭寇打的落花流水,很大一部分功劳是因为我们在城墙上拼死拖住了倭寇,倭寇筋疲力竭又没有防备,才被你们突袭打蒙了,打了一个落花流水。你们的军功章,我们台州府本地将士,至少要占一半。
不过,台州府将士想到若是没有俞家军及时救援,他们台州府只怕就要被倭寇攻陷了,想到这一点,他们尽管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嘴上也没有说什么,还附和着称赞了几句,交口称赞俞家军,“那是,贵军真乃百战精兵,骁勇非常,以五百骑攻万余倭寇,势如破竹,以少胜多,古之罕见。”
“咱们骁勇善战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将军指挥的好,战机把握的好。”俞家军官兵啃了一大口猪骨头,摸了摸嘴上的油,不无夸耀的说道。
“哦,愿闻其详。”台州府将士请教道。
“呵呵,不瞒你们,其实呀,咱们早就到了。那时倭寇刚开始攻打两门,只是咱们人少,只有五百余骑,而倭寇足有两万余人。将军便勒令我等隐蔽于河沟内,坐视倭寇攻城,一直等到倭寇全力攻城,陷入僵持,将军才令我们纵马出击,杀了倭寇一个措手不及、丢盔弃甲、狼狈而逃......”俞家军官兵端起酒碗,灌了一大口酒,对台州府将士解释道。
早就到了?!坐视倭寇攻城?!
台州府将士闻言,得知俞家军早就到了,却是一直隐藏于不远处的河沟内,按兵不动,坐视倭寇攻城,一直到台州府快被倭寇攻破的最后一刻才纵马出击......心中不满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开始滋生泛滥了起来......
若是俞家军能够早一些纵马攻打倭寇,我台州府是不是就不至于损失这么严重了?!我昔日的袍泽战友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力竭而被倭寇所斩杀?!府城内协防的父老乡亲是不是就不至于死伤那么多了?!
慢慢的,这些抱怨不满的情绪也渐渐传到了台州知府谭纶的耳中。
谭纶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便正色对传话人训斥道,“谣言止于智者!且勿以讹传讹!俞家军仅有五百余骑,而倭寇足有两万余,俞将军所做的才是最正确的!战机捕捉的恰到好处!若是未等倭寇将全部兵力投入攻城、陷入僵持,俞家军便纵马出击,则不仅我台州府就怨不得,俞家军也将一去无回。等到倭寇全部兵力投入攻城,敌我双方陷入僵持,俞家军便是压垮倭寇的稻草,此时纵马出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他们也可以早一些出击,倭寇全部兵力出动攻城久矣,这次实在是侥幸至极,太惊险了,若是再晚盏茶时间,我台州府城都要被倭寇攻下来了。”传话人有些不甘的说道。
当时确实是太惊险了,别说再晚盏茶时间了,只怕是再晚几个呼吸的时间,俞家军不纵马出击倭寇,台州府城都要被倭寇给攻陷下来了。
想到当时的危险场景,台州知府谭纶此刻亦不免额头浮现一层冷汗。其实在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做好与台州府城共存亡的打算了,若是府城失陷了,我谭纶绝不苟且偷生,必在最后一刻,自刎于城墙之上,向圣上向朝廷谢罪。
实在是太侥幸......
若是再来一次,只怕是没有这种运气了!
早一些确实更好......
不过,这种念头只存了0.01秒,台州知府谭纶便压下了心中的这个念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传话人训斥了一句,“勿要胡说!俞家军是我台州府的救命恩人,通令众人,勿要以讹传讹,造谣生事。”
谭纶带领台州府官兵向俞大猷等人连连敬酒道谢,宴席气氛越来越火热。
在台州府宴席火热进行的时候,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倭寇,一路向海边溃逃。
倭寇被俞家军杀破了胆,一路溃逃了三十多里,才停下溃逃的脚步。
“这一营凶悍的骑兵应为朝廷剿寇大军的先锋,其后必有大军紧随其后,意图剿灭我等!台州府是不用再想了!此地不宜久留,吾等还是速速上船入海才是。我等到了大海,如蛟龙入海,明军就再也奈何不了我等。”
江门主依靠着树干,稍稍喘息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