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敏虽说是个安南官僚,但是现在在一系列军官被接连击毙的情况中也看出了阮逆的袭击者们必然是有能力区分军官和士兵,现在的他穿着一身士兵的破烂衣服,他身边的几个军师也都换成了士兵的甲胄,如今老老实实缩在自己的车驾旁边,生怕一不留神露了马脚也挨上了那么一记火铳。
要说起阮逆的火铳,他倒是多次从邸报中看到过。一开始是占城港保卫战里的战报,里面动则半里路的射程让他一直都嗤之以鼻,想当然地认为那是占城港守军想要邀功的夸夸其词罢了;后来实在顺化禁军推翻阮福源的战斗中,也提到过顺化皇宫侍卫们中有一小部分人使用了火铳,这种火铳精度高射程又远,能够轻松射杀超过一百五十步外的人,并且这种火铳装填迅速,往往六七支火铳就能压制住十多个弓手。对于顺化禁军的战报,他也只是当作笑话在看,无非是这些禁军畏死又无能,不敢上前罢了。
但是眼下出现的这些火铳就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一般,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虽说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发现任何一个火铳射手,但是明显现在在对前锋部队进行射击的火铳射手绝对不止一个,他还多次听到三四次射击同时发生。从声音上听,这些射手发射的位置至少是在一里多路以外,甚至可能有两里,可是这个距离别说是用火铳射击,就算是肉眼去看也不见得一定能看清楚啊,这如何射击?
“那个穿着士兵衣服的肯定是个高级军官。”蓝草静静地说道,“而且级别肯定非常高。”
“是的,”北纬压根儿用不着动嘴,直接心里想就是了,他瞄准镜中的那个人正有点紧张地东张西望。“刚才阳牧秦那边已经打过一枪了,他们的注意力肯定在那边。”
一边想着北纬把赵喜敏套在瞄准镜当中,缓缓解开保险准备射击……与此同时,赵喜敏身边的一个军师冲着不远处一个士兵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士兵已经见过了好几个军官和传令兵的死,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士兵被打死,也知道这些袭击者选择的目标必定是军官,此时也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冲着那军师拱手行礼,“军师大人,有何贵干?”
“你说到底谁的官衔高一点?”北纬愣了一下,似乎刚才自己瞄准的人没说话,反而是旁边的人一副指手划脚,身旁的人也冲着他那边连连点头。
“你!去拿起那个校尉的帽子戴在头上!”军师想要了解一下到底那些隐藏在丛林中的杀手到底是不是通过这些帽子区分人的,便要那士兵捡起帽子戴上。
但是那士兵哪里肯戴?现在整个前锋在这里已经被阻截了一个时辰有余,被打死的军官传令兵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九,若要是还不知道隐藏的敌人非军官不杀那简直就是蠢到家了。士兵脑袋连连直摇就往后退,旁边的几个军师连忙作愤怒状,连连大喝,“还不快去?”“再不去让人砍了你的脑袋!”“来人啊!给我把他抓起来!”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是眼下这些军师虽说在军团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现在负责下达命令的传令兵与执行军法的军官与军法官都已经大多被打死在当场,谁又敢冒着被当成军官打死的危险来听从他们的命令?虽说他们的声音喊得震天响,但是旁边的士兵除了用悲悯与看待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们之外,谁也没有动作。那个士兵则是连连退了几步,冲着这几个军师大吼道,“老子才不去送死呢!你要愿意你自己去!”
孙科远仇鬼结恨所冷显
“你个直娘贼!”下令的那军师不由得重重一拍身边的车厢大吼道,“你叫甚名字?待得胜归来,老子定要拿你千刀万剐!”
“你傻啊?”那士兵反唇相讥,“你都不知道老子是谁,还拿我千刀万剐,你还是小心不要被阮逆的人先打死了。”
“砰!”果不其然,话音未落远处再次传来一声爆响,刚才跳得最欢的那个军师身体一抽搐,顿时向后连连退了几步。旁边一众人看了过去,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般,仅仅是胸口上有一点点血渍罢了,赵喜敏正要开口,就见那军师直挺挺地向前栽倒下来,豁然露出了背上爆开的如同拳头大小洞。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另一侧一个钱粮师爷看到这情形,不由得尖叫一声就要逃跑,却不料从后面远处再次传来一声爆响,他也被撂翻在地。
赵喜敏一愣,就听的身边一个参谋大声喊道,“不要慌乱,慢慢离开,作出……”话音未落,从左侧又是一声爆响,这个参谋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这下再傻的人也知道阮逆的人是通过这些人的动作形态来区分军官的,他们这些当军官的一直以来都喜欢指手划脚,凡事都是支使别人去做,动则大吼大叫,正是这些特征把他们这些人从士兵中区分开来。
“想要保命就不要大喊大叫,”另一个参谋连忙说道,“谁大呼小叫就会被阮逆的人分辨出来。”旁边的人对他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大家都小心点!”话音刚落,又是一声爆响把那个参谋放倒在地上,所有人再次傻眼。
旁边的兵士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别说是辅兵,就算是战兵,平日里也是被这些军官军师们整得够呛。若要有什么事情不如他们的意,轻则鞭打,重则斩首,如今这些往日里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