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德、曹水江、刘岩和袁邱一齐看着血流不止的小姑娘,心一个劲往下沉。
姜易发又瞪着站在墙角里不知所措的老婆,大声呵斥道:“原来那半盒清凉油你放哪儿了。”
姜易发的老婆慌乱地看了看秦柳德他们,指了指头顶上布满灰尘的木梁。
姜易发走到木梁下面,踮起脚摸索了一会,从上面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盒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打开了盒子。
“妈个b,半盒清凉油让你看的跟金豆子似的,藏那么高,半盒清凉油还能把贼给招来?”
姜易发一边数落着自己的老婆,一边揭开了清凉油的盖子,用满是灰尘的手指抠出一些清凉油,糊在了女儿的眉心上。
“这样能行吗?”秦柳德不放心地问道。
“管她呢,流死了是不该有她这条命,反正我也不差这个死丫头。”姜易发大大咧咧地说。
另一个墙角处站着两个女孩,一个大概十五六岁,一个大概十二三岁,自始至终用充满好奇的眼睛看着屋子的陌生人。
那两个姑娘都穿的破破烂烂的,跟叫花子没有什么两样。
秦柳德问:“这两个孩子怎么都在家啊,不上学了?”
姜易发不耐烦地说:“她想上我还得供养的起啊,人家的叔叔大爷每年都往家里成千上万的打钱,她们那几个叔叔大爷一个比一个抠门。”
秦柳德说:“人家往家里打钱,名誉上是养活老家儿呢,你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你娘早就上花果山了,你爹又是那么个情况,弟兄们凭啥再给你打钱?”
姜易发忿忿不平地说道:“别说了,就是他妈的抠,问他们要几百块钱,就跟要狗肉钱似的。”
秦柳德又问:“你家老二闺女呢?怎么没看见她?”
姜易发咬牙切齿地说道:“谁知道又野到哪儿去了,一天到晚的从来就不着调。”
秦柳德小声跟曹水江他们介绍:“姜易发还有一个大女儿,和二姑娘是双胞胎,前年建材学院毕业,在钧都市水泥厂化验室工作,这一大家子的经济来源,全靠大女儿的那点工资了。”
刘岩有点不解地问秦柳德:“他们怎么不出去打工呢?要是出去几个人打工,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就好一些了吗?”
秦柳德一脸惭愧地说道:“不光是他们家,整个狮子寨村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出去打工的,这里面的情况,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曹水江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出了姜易发的家门,到了外面,悄悄对秦柳德说:“等我走了之后,你找个理由把牛还给他。
刚送走曹水江,袁邱就没影了。
这几天,袁邱经常往村东头孙淑芳家跑,孙淑芳是个寡妇,家里开了一个小卖部。
小卖部其实是个幌子,孙淑芳家更像是一个赌场,里面聚拢了好多人,男的女的都有。
姜易发的二姑娘姜夏荷也经常窝在那里,她不赌博,她看。
姜夏荷是狮子寨村为数不多穿着打扮还算时髦的女人之一,姜夏荷穿的更大胆和前卫一些,人也长得漂亮、
袁邱想打她的主意。
姜夏荷有男朋友,也是狮子寨村的,叫王发林,是个二流子,经常在孙淑芳家赌博。
但王发林有办法弄到钱,只要他出一趟门,三天五天的,就能拿回来不少钱。
王发林每次出门,回来就给姜夏荷捎一件衣裳,大都是那些比较暴露的衣服,把姜夏荷打扮的跟个鸟子似的。
王发林赌博的时候,姜夏荷就坐在他的尾巴尖上,有时候嚼着口香糖,有时候吹着口哨,摇晃着二郎腿看王发林打牌。
赌场里很混乱也很狼藉,烟雾缭绕的,地上到处都是烟头,男人们赢了钱,一高兴就把身边坐着的女人的上衣撩起来,摸着女人的胸部怪叫:“摸摸奶,赢十块。”
女人就笑着骂男人老不正经。
袁邱很想看看姜夏荷的上衣被撩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王发林最近老输,袁邱便没有了一饱眼福的机会。
王发林老输是因为心不在焉,自从袁邱来到赌场之后,王发林打牌时经常走神,他看见袁邱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总是往姜夏荷身上某个地方瞄,心里就老大不舒服。
今天王发林输的有点多,心里特别堵的慌,见袁邱来了之后一双眼睛一刻不安分的瞄着姜夏荷,就动了怒气:
“你他妈再跟日猫似的瞎瞅,老子把你丫眼珠子剜了。”
袁邱自然不肯示弱:“凭什么不让我瞅,这里是共产党的地盘,不是你王发林的地盘,我想怎么瞅就怎么瞅,愿意怎么瞅就怎么瞅。”
袁邱的言外之意是说,我是共产党的干部,是当官的,你呢,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你的条件能跟我比吗?你别看现在姜夏荷跟你好,将来指不定跟谁呢。
王发林当然能听出来,袁邱这是在跟他叫板。
于是王发林就更恼了,拎起屁股下面的小凳子就要砸袁邱,却被牌友们拉住了。
“王发林你动啥气呢,他瞅瞅能怎么着,还能瞅到姜夏荷那里面去?瞅也是白瞅,撑死眼,饿死鸟。”
见王发林还瞪着眼珠子,一旁的姜夏荷劝道:“你跟他生什么气呢?又不敢真的打他。”
王发林怒气冲冲地说:“他小子再对你别有用心,我打不死他。”
姜夏荷说:“你那是野蛮行为,想收拾他还不容易啊。”
姜夏荷贴在王发林的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王发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