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浩荡,宇宙苍茫。
金槌上一缕光芒,不知要将鬼哥带入何世何方。大千钟雄声作响,天音啸如颂如唱。鬼哥一阵阵心神澎湃之时,金槌之上终于又起变化。
它变得如同虚幻一般,一瞬间便似有无限时光于上倒流而过,将其表面留下不可磨灭的怪异之痕。也不知它在岁月中飘流了多久,终于落到了一双白晰的手中,并且在槌端出现了一点血迹。
这双手由槌上抹下血迹,以一片绿叶相裹,将其弹入虚空。但还是有少量血屑散落出来,化为滴滴如冰如水的晶莹,一瞬间又被时光的激流卷走吹散。然而也就在此时,似是一阵巨力所至,那双手再握不住金槌,让它跌落下来。在这中间的某个瞬间,鬼哥奇迹般的看见了这双手的主人。
这是一个僧人,身着麻布僧袍,如同不应存在于这片世间一般,很快就被天地交相抹去。但是鬼哥认得他的样子,在鬼哥由虚境重归现世时看见的第一个人,自称来自小西天的……大慈!
是了!鬼哥突然醒悟,这位大慈深不可测,虽然不知道他与此槌到底有什么因果,以至于他出现在此槌的化境中。但他都有能力将自己从虚境生生拉出来,一定有办法救牧兰衣。而且当初做为交换那柄黑剑的条件,他曾经答应过,可以为自己再出手一次!想到此处,鬼哥的心里一下子升起了希望。
牧兰衣昏睡中传出梦癔般的痛哼,一下子将鬼哥从他化的化境中拉回。他连忙收止神意,迅速恢复清明,来到牧兰衣的身旁。摸了摸额头,只觉触手冰凉,好在气息还算平稳。再看手中金槌,已然模样大改,其上留下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痕迹,如同刚刚真个倒流过无尽时光。
鬼哥心下犹疑,收起金槌,取出那串冰石念珠。本想以念珠为引尝试呼唤大慈,却发现牧兰衣痛色消褪,神态逐渐安祥。冥冥中他有一种直觉,牧兰衣与这串冰石念珠、这柄金槌以及大慈之意似乎有什么联系。于是他又试着取出金槌,果然牧兰衣的脸色又开始变差,似是又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
迅速收起金槌之后,鬼哥只觉一阵阵森寒由心内散发。回想刚才那化境之中所见情景,他的身体不由颤栗。因为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串冰石就是刚刚那虚空中散落的晶莹之物。而牧兰衣……也极有可能是其中的一颗。
倘真如此,那大慈将冰石念珠交予他的意义便已截然不同。珠上的莹光无时无刻不在闪烁的,好像是无限的悲哀与注定的命运。
“你……也看到了吗?”不知何时,牧兰衣醒了过来,声音很是微弱。
鬼哥眉头深蹙,不知该何言以对,他有理由确信刚才那化境已与牧兰衣的知觉牵连一处。这一点在他化修陀罗天功并无表述,起码前三部中没有,是以他也不知所以然。
牧兰衣喘了几息又道:“这串珠刚刚汇集,尚有所缺,远远不曾完整。所以,我看这串珠,就知道……”
“不要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鬼哥打断了她的话。
牧兰衣无奈摇头,虚弱的又闭上了眼。
夜雨过去,天色放晴。晓月尚白之际,天边就亮起了云彩,煞是美丽。到了日间蓝天着日,风卷云澜,更是盛景奇绝。寒意愈减,春时渐来,大荒岭奇怪的陷入了一片平静宁和,无妖无怪,无人也无魔。
数日里鬼哥除了伴牧兰衣游山看水,便是回到庙堂通过冰石念珠以神意呼唤大慈,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这几天中叶唯喻没来,霍空神也没来,一干结义兄弟一个也没有来。直到第五日黄昏才来了一个人,云北雁。
此时的云北雁看起来很是落魄,几乎跟数日前的顾秋梧一般模样。灰突突的衣袍,满头花发,容颜苍老,双目也是盲的。有所不同的是,他脸上挂着衷心的笑,手里还提着一大壶酒。气质真如一只云中孤雁,飘渺远影,意兴萧瑟。
“云兄,别来无恙!”
“阳兄弟,一向可好!”
这二人当年算得曾共患难,最后云北雁的性命还是靠鬼哥所救。千年重逢的这番寒喧,却尽是真情实意。二人以珍果煮酒,酣饮畅言,自有一番别样情怀。牧兰衣虽不善饮,受不得酒烈,在旁观坐却也意趣盎然。
提起当年故事,一一品评各方人杰的雄心大志,数西荒四神,如明王鬼王,似冥帅火圣,又或邵轻狂洛芷柔等,早皆已尽数做古,自不免唏嘘良多。说来说去,不免要说到鬼哥走后所发生的事情,尽由云北雁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突围之时便出了岔子,云北雁携沈素心通过传送阵法之时,不知为何自己便没能过得去,竟是直接被阵法弹飞。待醒转之后,已然是身受重伤,非旦境界跌落,就连寿元也一并大损。他独自在南方一处荒凉之地养伤十数年,才勉强得以重归。
然而此际的东辛,正是风起云涌之机。东辛之上之仙界,乃是一个不成体统的广阔仙域,号称摩诃诸天。自鬼哥走后,诸天魔族纷纷下界,而对于下界修士来说,一场浩劫就这样展开了。
东辛一洲仅在云北雁知晓的范围内,就发生过难以计数的惨烈厮杀。魔门势力庞大高手辈出,能活过那一场浩劫的人界修士至多十多三四。而这十之三四,还是靠着东辛地域雪藏的至上道图都得以幸免。自那之后,东辛时势易转,天数利魔,其他道统的修行更加的举步维艰。
就拿云北雁来说,他的浩然之气本是世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