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狗听得这一喊,脸上的肥肉都揪在了一块。却只见高空中一个大布袋飞快罩下,竟是一下子将相柳巨大的身躯收了进去。
一个光头长须老人收了布袋搭在肩头,笑嘻嘻的朝年猪狗走近。边走边道:“美人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年猪狗一把揪住老人的耳朵,扬起菜刀气鼓鼓叫道:“死老东西,天儿被人欺负,你就在一旁看着,非得让老娘出马。”
老人缩头连忙叫疼,告饶道:“机会难得,让那小子玩玩练练不是挺好的嘛。咱们早晚要死,谁能一直保着这个祖宗。你不出手,我自然会办了这个畜生……唉哟,别揪我的胡子!”
年猪狗硬是把老人的胡须揪下一撮来才放手,犹有余怒的喝道:“把缚狗绳还给我!”
老人揉着耳朵,乖乖拍了拍肩上布袋,一条黑绳迅即回到年猪狗手中。年猪狗哼了一声,转头间已出现在衍天碑旁,伸出胖手在碑上拍了几拍,衍天碑迅速缩小落入她手中,一转身便消失不见。
老人摸了摸下巴,捋了捋胡须,这才拍了拍胸脯定下神来,转眼又是一副笑模样。他老腿慢移,却是一步就来到了鸿蒙紫云旁边。试着拍了拍紫云,直发出皮球样的声响。这几掌虽然看似轻巧,实则巨力骇人听闻,其内的鬼哥如同被人用重锤猛击天灵盖,打得头痛欲裂。
老人笑眯眯道:“小朋友,不要害羞。老汉儿我姓乾,大号不仁的便是。刚才那一位,是我家的母老虎,让你受惊吓了。”
随着衍天碑被年猪狗带走,整个阵法亦随之摄尽一空,就连天字八零等人也已不知去向,当地只剩下了乾不仁与鬼哥。
鬼哥无可奈何,强横下心来,再次破出鸿蒙紫云。站在这个老人面前,只见他直如一个农家老汉,无有半点灵气外泄。若非先前见他亲手捉了相柳,实不能想象这是一个极其强大的仙君。可话又说回来,先前那位年夫人……这二位可真是绝配。
“见过乾老前辈。”鬼哥施了个礼。
乾不仁连忙摆手:“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太拗口,换个叫法。”
“那……乾老先生?”
乾不仁不置可否,可此时肩背上的袋子中却是一阵鼓动,其内隐隐如同雷鸣海啸般的声响传来,袋子已经是慢慢涨大。乾不仁咦了一声,只伸手在袋上一拍,这袋子登时瘪了下去,半晌再无半点动静。
鬼哥看得头皮发麻。尽管他不见此刻的万化魔君公羊柳是何等处境,但此袋之内别有乾坤已是理所当然。相比于年猪狗拔刀见血,乾不仁眨眼间生擒一个仙君显然更为可怕。他轻轻的这一拍,其重直如九天煌雷,绝不会像是刚才敲打自己那么客气。
“先生后生麻烦,乾老头就好。”乾不仁蛮不在乎:“今日本想借后生你的香味,勾来几条饿狼,可惜却只招到了一条恶狗。不过也还好,这只蠢狗精通十九道规则,塞进大正道图之下,当能扛上一二甲。”
乾不仁丝毫未加掩饰,这是大仙君的一份坦荡。鬼哥心下了然却没有接话,这是身为弱者的一份明智。这些修行数以万年计的老家伙们,心智性情皆不可以常人度之。千万不要因为他跟你客气,就觉得他是和蔼之人。就拿公羊相柳的下场来说,恐怕就不怎么美妙。
乾不仁继续道:“蛊母她老人家命我来接你,咱们这就走吧。”
鬼哥少言寡语,常常是乾不仁说十句,他才回答一句半句。当然不是因为鬼哥不会聊天,而是煞虎在乾不仁出现的第一个瞬间就悄悄告诉了他,此人想杀他,而且这种杀心一直不曾消失。
鬼哥丝毫不怀疑乾不仁有这样的能力。可这是为什么呢?幸好那位万寿蛊母地位大概犹在乾不仁之上,乾不仁出现于此,一是必须奠定此战胜局,二也许就是因为那位蛊母所命,乾不仁须确保万无一失。
万蛊原乃是一片极其古老而巨大的雨林。可以说仅仅这一个万蛊原,就要比仙金原大上数倍。不过此原之上绝少人迹,偌大一片林原皆是万寿蛊母的养蛊之地。万寿蛊母不好客,也极少去世间行走。所以知情者尚无人敢来触她的霉头,不知情者也无人能触到她的霉头,毕竟乾年二位也不是吃闲饭的。
在乾不仁的摄行下,二人很快来到一重迷雾笼罩之地。前方雾气异色流转,掩盖了其中气机,但鬼哥还是嗅得出来,雾中多有强者潜存,怕是危机四伏。
乾不仁此时突然停下,淡淡问了一句:“后生,苍龙祖血是在你身上吧?”
鬼哥心里咯噔一声,前因后果在这一问间登时清晰起来。当年他历经九死一生,侥幸于修罗之地得到了苍古龙血。而后思来,那个局面也确实有些诡异,按理说那般重要的传承,恐怕就连大仙君也难无视。纵然修罗王与劫生在世时惊才绝艳,可两人残存的魂意又岂能抵得过一位真正仙君的半根手指。
然而事实上,当年搅在那个局中的,最高不过是几个元神修士。即使在鬼哥逃亡路上出现的那个黑甲人,大概至多也只是个仙士而已。那么此处的众位仙君当时在干嘛,对此时又有何感想呢?对此鬼哥不得而知。
也许他们有些难为人知的禁忌,也因而没有插手。可是从刚刚乾不仁的这一问,鬼哥立即知晓,虽然他当年得到传承便很快越洲而去,但这其中的因果某些大人物心知肚明,乾不仁就是其中一位。那么由此想来,他的杀意便说得通了,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