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兰衣道:“大师此患,寻常药石是无用的。不过妾身倒是知晓,有一种仙果对此极有神效,必可药到病除。只不过此果天生异物,结实不易且落枝即腐,须得当木摘服。”
“哦?世上竟有如此奇果?”鬼哥故做惊讶。
“大师再休养一日,待明日妾身带大师取果。”牧兰衣起得身来,向鬼哥微一福即转过身去,却略一顿又道:“大师的那部日月经,妾身暂且借阅,容后奉还。告辞。”
“施主请便。”鬼哥应道。
日乃阳之表,月乃阴之华,日月经其实是部阴阳典。对于鬼哥来说,修阳并不难,凭阳骨融食阳力就好。可阴力便不是他所擅长,在阳骨精进到如此地步之际,他的阴髓之力其实早就跟不上了。日月经中对于阴力的修持,于他可谓相当宝贵。
但日月经的真髓,在于如何将阴阳两种力量同时驾驭,以达到最终【日月同天】的最高境界。所以,这部日月经实是世所罕见的阴阳至理。鬼哥还没来得及细看,眼下便落到了牧兰衣手中。
牧兰衣恰是一位精研纯阴之力的女修,她的居处气息甚至行止都从另一面显露了这一点。日月经对她来说,同样具有莫大的吸引力。鬼哥对此毫不奇怪,他只是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奇怪的是,他与牧兰衣之间并不像是初遇的因缘,反而更像是前因生发的果。这种感觉玄而又玄,说是说不明白的,知道就是知道。可惜他此时的状态之下,目力也已经衰弱,看不清那条因果线。
一夜光景,匆匆而逝。
天明时秦墨言送来了衣袍并法杖禅珠,鬼哥收拾妥当随她来至冰华宫外时,牧兰衣并数十个白衣侍女已在冰镜样的大路上等待。一艘长过数千丈,冰玉雕塑的巨舟即停在当地,让鬼哥不由称奇。
一行人上了冰这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得意的向他解释道:“梵师父,这冰玉天舟是我冰华宫至宝,能日行五百万里。一般仙士的神通,伤不得它半点霜皮。就整个北屿仙盟之内,此等天舟也不过四艘,以前没见过吧?”
她前几句都没什么,只最后一问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之意,牧兰衣闻得便轻叱道:“墨儿不得胡言。”
秦墨言哼了一声,扭脸径自去了。诸侍女显是驾轻就熟,早便各司其职,舟上一阵仙力流转,顿时腾空而起,如一道华光般破空驰出。
牧兰衣立于舟头,向鬼哥点头道:“这孩子口无遮拦,心性却不坏,她没恶意的。”
女儿刁蛮司空见惯,无足为奇,鬼哥自然不会介意。可是这艘天舟实是仙家重宝,不但舟体极坚,且似乎还有阵法相护。发动这样一艘巨舟,消耗可想而知。而且看此舟的速度,日行五百万里或许已经是很保守的说法。
因此鬼哥问道:“如此阵仗,不知施主这是要带贫僧去哪?”
牧兰衣答道:“此去偏西南不到两日行程,大师所需之物就在那里。”
天舟越行越高,再回看冰华宫时已难已目见,可此时鬼哥却能看清,那实是一片巨大的岛屿。此时天舟也不过刚出岛界,下方换了一片汪洋,前方尚望不到边际,想来那地方很远很远。
此时牧兰衣又道:“不过妾身尚有一问,还请大师据实相告。这画上之人,大师是否认得?”
牧兰衣伸出手来,一幅尺余宽的小小画卷就此展开。鬼哥眉头大皱,看着这幅勉强能叫画的东西,疑惑不解的与牧兰衣对视。
牧兰衣亦发觉鬼哥的神色不对,不免低头看画上看去,只见画上人像已经几乎消失,只剩下了两只脚。
牧兰衣的双眼一下子湿润了,差点惊叫出声来,她一下子双手持起画卷,于其上不断检索。慌乱中又看了看鬼哥,便一闪身便消失在仓楼之内。
鬼哥回过头来,心下也很是惊异。虽然那画像几如空白,可他没来由得感觉到,那上面画的可能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