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大骇之中立时现出天魔法身,那骨铠之外虽新增了有如龙蛇的层层鳞甲,可他没来由的知晓如此仍抵不得这一斩。然而释身原本修为太高不利应劫,已被他远远谴开,此时再想召回绝对来不及。
他情急之下,只得祭出了鸿蒙鼎,然而此鼎刚出,便被这一斩击中。鼎身倒撞下来,一下子将鬼哥砸入了地底。
小山生生被这一斩切出了一道不知多深的峡渠,大片的山土复又滚滚塌落入内,埋了个结结实实。足足过了一柱香功夫,几道黑索才如蛟龙一般从土石中伸出,拉着灰头土脸的鬼哥从中飞跃出来。
不过他此时的样子极是狼狈,不但鳞甲缝中鲜血淋漓,就连铠骨都有数处被生生震断了。他一连咳出了几大口黑血,看着半空仅余的残云发呆不已。
鬼哥此时已然明白,这一番险死还生纯属咎由自取。不过经由这一遭而知晓自己全然错了,倒也固有所得。天劫这玩意大约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聪明,很像是水中映月。他的修为是元婴境界,而刚才的劫雷极限威力亦不过在元婴圆满。
但自身毕竟道心已成,倘天劫降诛就必须连其道心一并斩灭,由此看来那最后的一击的威力纵然不比仙君,恐怕也足以许多杀死普通仙士了。
他回想着刚才那一斩,心下兀自惊魂未定。可一低头间看见这口鸿蒙宝鼎,精美端严的鼎身竟然被斩出了三尺余长并过寸深的一道缺口,心下不免立即痛惜之极。转眼间就几乎忘了,这小小一道划痕是换了他一条性命的,其实划算得很。
既有鸿蒙鼎抵挡了锋锐,鬼哥所受之伤其实完全是骨肉之伤,以他此时的修为来说只能算轻伤。服下了一颗天王丹之后便大有起色,似乎不消三日即可痊愈。
然而此时他仍旧平静不下来。一者方才暗伤发作的时机实在诡异,这毕竟是被一位仙君所伤,以极英大能者玄奥莫测的手段,很难说此伤还会不会恶化。二者刚才昏茫之中眼前出现的那些幻象,当时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仿若历历在目却又分明确实不曾经历过的,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鬼哥百思不得要领,心下渐转忧烦,身上血气也逐渐浮躁起来,使他凭添了几分凶戾。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无比汹涌的波动自远方而来,席卷过这片山野。释身与鬼仆几乎是同时自远处疾来,与他并肩站在了一处,三根铁柱一般在这股狂潮中屹立。
山摇地颤,风云色变。仿佛整个洲陆都要在这剧烈的震颤中崩塌,这样的威势恐非哪个修士可具。鬼哥以他异乎寻常的直觉,隐隐感觉到远方的天际打开了一扇大门,这股震撼人心的威压就来自那天门之内的源头,或者说是世界。仙界!
仙屿现世了!鬼哥第一时间得出了这个结论。在同一时间,他感觉到数道强大的气息急速从自己远处掠过,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个元神修士如同流星飞雨,正在向那个方向云集而去。
但他此时并没有行动,反而立刻收敛起了全部气息。有老鬼这个同党的存在,鬼哥敢说他对于仙路和仙屿的了解已算是手屈一指。那仙路绝不是什么造化飞仙的途径,而是一场九死一生的不归路。
苍茫大海之上,一袭金袍仍做男子装扮的金宇轩按剑而立,冷漠的俊面上没有半点波动,可在她眼瞳深处,却有一团熊熊烈火在剧烈燃烧。
飘渺浮云之间,一个白衣女子与一个锦袍男子并肩而立,一个英挺轩潇一个清雅绝俗,浑似一双神仙眷侣。不过在二人的对面,却立着一个戴着奇异面具的黑袍男子。这双方的气氛似是不大容洽,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