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道人缓缓收回宝剑,凝视着剑上呈金色的血液,慨然道:“能以元神小成修为与景某战成平手,尘缘圣僧真不愧西荒释门第一人,方才大言谨此收回。不过据景某所知,贵门的金身神通虽独步天下,可从未听闻有哪位修炼到连血液中也驻有如此强大的守御之力。”
尘缘身上数处剑伤,伤口中却透出缕缕更为明亮的金芒,面色却看不出异样,摇头道:“景道友神剑,贫僧自问抵挡不住,只是性命攸关不得不垂死挣扎罢了,焉能相提并论。区区小术也只是近日偶有领悟,不值方家一笑。”
景道人闻言,本就细长的眼睑已经眯成了一条线,但偏是掩不住眸中那越来越盛的杀机。继续道:“你我本都是方外人,若圣僧肯让一步,事情又何至于此。”
尘缘神色却无悲无喜,只是淡淡道:“贫僧等人根本没有进入一念堂,道友之问贫僧自然回答不了。不过贫僧的说法,想来道友是绝不肯相信了。”
景道人仰首一声长叹,似是深思,又似呆呆出神,良久方道:“确实如此。贫道接下来施展的是六阳神虚诀其中五式,如圣僧能尽数接下,那便任圣僧离去,不再趟这混水了。”
尘缘合什一揖道:“道友风骨出尘,可惜已泥足深陷,自全且未必能,就不劳再为贫僧挂怀了。”
景道人一怔,远方却光明大做,突然一道惊天剑芒穿空而出,在昏愦的天穹之上留下一道蓝痕。尘缘看到此剑,面色也是剧变,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
景道人当即失声道:“这是……以浩然之气施展的剑势!”
同一时刻,远处的葛老者手擎着他的大烟杆,不过烟锅却已经烧得通红,其中不时还有阵阵火焰涌出。 小小烟锅之内却另有乾坤,焚天上人与妙木魔君此时正背靠着背坐于其内一片焦土之上。妙木魔君身上散发着一阵阵暗绿之色,而焚天魔君借他之助,不断将炽烈的火焰向四方催动。一道道火流偶尔将黄铜色的天幕撕开,便瞬间又被封死。
葛老者本来还在笑吟吟地看着烟锅,如同挑逗着笼中的蛐蛐。可当剑气冲天而起,他的手也不禁一颤,转向那道剑痕望去,两条老眉都翘了起来。喃喃道:“浩然宗是受天谴而灭,传承早应断绝……这死灰,又怎能复燃?死灰复燃,此兆大凶啊……”
再望向手中的烟锅之时,眼中已经多了几分疑惑和犹豫。
云北雁一剑即出,当真有如神助。这一剑咫尺天涯,连明王这等修为都无法退避,直从前心贯入,穿了个通透。其去势犹未衰竭,直接撞上四大金刚幻化出的金域净土,才连人带剑被生生遏住。
不过浩然剑气威力绝伦,这片金域净土挡得住人与剑,却挡不住这股浩然气。此气以剑为形,摧枯拉朽般将一片金域净土斩破,继而直冲霄汉,剑气凌天,视修罗王心庭界壁如无物而径入虚无,只留下一道淡蓝痕迹,挂在了天穹之上。
诸人见了此剑之威,尽数目瞪口呆,就连沈素心与鬼王也不例外。他们虽先前在一念堂便见识过此剑之威,却也不料剑气于此地再现时,威力会如此骇人听闻。不过这一众老怪毕竟都非比寻常,碧波老新顺之钢铁世纪38549人距离最近,此刻已是卦盘一转,数百道雷电喀喇喇即向云北雁打到。
云北雁虽也小受挫折,但仍是神威凛凛。见雷电来袭,竟然不闪不避,径向群雷一声大喝。这一声大喝,竟立将雷声盖过,震得山摇地动。这百余道雷电如同受了什么惊吓,竟然纷纷绕过云北雁,击在他身后空处,才纷纷消失不见。
碧波老人见状,一双三角眼立时瞪了个溜圆,而云北雁此时却像一道流星般直向明王疾去。四大金刚方受重击,虽然各自化为出一只金色手掌向云北雁抓来,毕竟远水不解近渴。碧晴婆婆为避浩然剑气,早化为一道虚风驰出上百里,这时自然也鞭长莫及。而碧波老人更是出手未果,已受重创的明王本是人多势众,却突然变成了孤家寡人。
大伙人人都知道,明王深不可测,便是元神修士要杀他,也未必能办得到。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竟毫无征兆的施展出如此一剑,独步西荒的光明琉璃体竟是不堪一击,威震西荒的明王一剑之下生死不明……这样的局面,谁又能事先料到。要真说有,恐怕也只有云北雁一人罢了。
浩然之气威力诚然极大,但却也同样神秘。云北雁自从当初得到一丝浩然气,苦修多年都未有半点进境。这一缕浩然,如无根之火,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所以云北雁处心积虑的要回到一念堂,这同样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一念堂之行已成泡影,生死厮杀之中,他几番被迫动用了这缕浩然气。但他从一念堂被抛出之后,却惊奇的发现,这缕浩然气并未如他想象的那般用之即尽,此时竟比原本有所壮大。待刚才沐浴沈千绝燃神之力,这丝气息竟然前所未有迅速壮大起来。
此气越强,云北雁本应更加惊喜,但却出奇的越发平静。借着此时残余的神力,他虽不知道这一剑到底会有多大威力,但却知道明王定然抵挡不住。待到剑出,仿如整个人与天地都融为一体,云北雁这才感受到浩然之大,无与伦比。
真正让他意外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这等剑气,居然仍没能取明王的性命。遥遥相感,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剑虽给明王造成了重创,但其元婴却并未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