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公子……”
近在耳边的声音,一声一声小心翼翼又低低轻轻,唯恐惊了自己,苏通动了动眼珠子,睁了睁眼,眼皮像被人打了似地又酸又胀,好不易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眼前模糊地人影,才看清了眼前人。
“夏瑜……”
苏通的声音涩哑浑浊,一出口还有酒气散出,昨天的种种涌进脑海里,逼得他又闭上了眼,独自咽下这一切。
“公子,头疼得厉害么?”夏瑜盯着苏通很是不适的样子,有些担心,立刻转身去端來醒酒汤,去扶起苏通。
“先喝点热汤,再泡个热水澡,应该就能好上许多。”夏瑜温声道,一边还轻轻吹着碗中腾腾的热气。
苏通眼中一阵酸楚,靠在夏瑜的肩上,这副直不起來的身子可算有了一个依靠的臂膀,可却不是他想要的。
夏瑜不见苏通有所动作,以为他宿醉还未清醒,迷迷糊糊地又快入梦乡了,侧过头盯着苏通平静的面容,“公子……你不能再睡了,我们先起來洗漱好不好?”
又是哄又是劝,夏瑜见到苏通眉毛轻轻动了动,便再沒有动静,苦着脸又道,“公子,罗庭说过喝多了酒又一个劲儿的睡,醒來后头会更疼……我们先起來好不好?”
夏瑜见苏通仍是不动,都要哭出來了,“公子……”
“你怎么了?”苏通心底的伤虽然很重,但夏瑜今日一直催着他起床与往日大不相同,他怎么不知道,此时,更是不用眼看都想得到夏瑜泫然欲泣的可怜样,这一句话半是无奈也半是疼惜。
“沒怎么啊,罗庭说过喝了酒睡多了身体不好,我担心嘛……”
夏瑜歪着头,却不是望着苏通,而是看向门外,轻声道,神色有些沉凝。
苏通双眉一紧,头真的应了夏瑜所说的一阵胀痛,身心俱累的睁开眼,无神的望着床尾,“你跟谁学的撒谎啊?”
他的话沒有责备的意思,甚至连质问的味道都沒有,只是询问罢了,可扶住自己的肩膀竟然颤了颤,这么明显的回答,苏通怎么会感觉不出來,夏瑜怎么说也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真不知道是该庆幸他沒有沾染那些铜臭味儿,还是该惋惜他这么多年都沒学会隐藏起这份单纯简单……
苏通睁开眼,盯着那绯红的侧脸,就知道夏瑜一定在担心自己会责备他撒谎,他就是这么简单,“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这句话,本是就是论事而已,到话音落下后,却无意之中碰到了心底最深的伤口,这话竟像是在问云初似地,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为什么要装死?为什么不回來?
苏通眼底霎时迷蒙不清,连眼前的夏瑜都看不清是什么样子了。
夏瑜扭过头來,看见苏通眸光清碎,直晃得心头发慌,急道,“公子,你别生我的气,是老爷回來了,我担心老爷一会儿來看到公子这个样子,会责备你……”
爹回來了?
他怎么会回來?
他不可能会回來!
“在哪儿?”苏通打断了夏瑜的话,看着夏瑜疑惑地盯着自己,“老爷,不是回來了吗?在哪儿?”
夏瑜使劲儿的点头,看着苏通已经自行掀开被子,起了床,一点沒有宿醉昏沉的模样,一时有些晃神疑惑,罗庭说的话,难道是骗自己的么?
苏通沒去看夏瑜,掀开被子时看着自己衣服沒有脱,靴子还在脚上,一阵恍惚,却想不起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径直就下了床,端过夏瑜手上的醒酒汤,几下喝了放回夏瑜手上,却看见夏瑜愣呆呆的看着他。
“我的好弟弟,你发什么呆,我爹究竟在哪儿?”苏通转身就朝屏风后头转过去,换了一身衣服都走了出來,夏瑜却低着头充满疑惑的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碗发神。
“想什么呢?”这小子也有心事,苏通蹙着眉,走过去,低下头轻声问。
夏瑜吓得手一抖,碗差点直接摔了出去,急得他慌张伸出另一只手,双手合用才算固定了手中的碗,一瞬间的心惊肉跳恢复平静后,夏瑜歪头盯着苏通,有些埋怨,“公子做什么说话这么轻,像那晚上的脏东西一般,魂都给吓了一半去……”
苏通瘪了瘪嘴角,深深的看着夏瑜,直看得他心虚的别过脸去,苏通才缓缓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鬼?”
“公子……”夏瑜一声惊呼阻止苏通再说下去,苏通知道夏瑜对鬼神这些东西虽然多次被他教导,但还是敬而远之地,他当然知道夏瑜是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冲撞了那些东西。
“好了,不说就是。”苏通悻悻打住此话,“我也懒得管你,你是长大了,有心事都不愿告诉我。”
夏瑜望着好像被自己伤害了的苏通,紧蹙眉眼,比自己的事还要凝重似地,“夏瑜沒心事,只是沒想明白罗庭说的话,也有不对的时候……”
罗庭……
那个装模作样的臭谋士,衣冠楚楚,长得妖冶,放浪不羁,不知道留了多少桃花债。
“怎么突然提起他?”苏通疑惑地望着夏瑜,顿时掩不住担心,那样子只怕夏瑜太单纯着了那个臭谋士的花言巧语,被骗了个东南西北都还觉得这个人是个大好人,“你见过他?”
“就前两日,他送來拜帖,我……我正巧出府转转,就遇上了他……”夏瑜解释着。
事不如愿,看來夏瑜已经被罗庭给骗了……
夏瑜见自己说什么苏通也不信,一个